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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振瞥他一眼,「與你有關?」
「五爺沒別的意思,」楊氏把話接了過去,「我們來只是要問問四爺:你與濟寧侯已經交好,那麼我閒來得空的時候,要不要去蕭府拜望蕭夫人?」
崔振眉心一跳,「外院的事,你別摻和。」
楊氏聽著他語氣不善,忙怯怯的稱是。
「這倒是奇了,」崔毅可不管崔振的心情好不好,「你和仇家走動頻繁在先,好意思管我們平日與誰來往?」
崔振反問:「你們與江夏王那邊偶爾來往?」
「是。」這個字,崔毅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你把江夏王的兒子打得半死,你不理會人家,我們就替你去開解幾句。」
「嗯。」崔振怒極反笑,「你們隨意,幾時死在江夏王府,別怪我不給你們收屍。」
楊氏不由變了臉色。大過年的,怎麼能說這般不吉利的話?
崔毅則怒道:「你也一樣,幾時死在蕭錯手裡,是你自找的!到時候我不但不給你收屍,還要讓你橫屍街頭!」
楊氏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悄悄地退後,轉身走出房門。
這兄弟兩個現在這情形太要命了。
自從崔夫人被關進家廟之後,崔毅就對崔振有了心結。近來遇襲受傷的事情始終沒個結果,更讓他疑神疑鬼的,認定了是蕭錯對他下了毒手,而崔振卻不欲追究。
第95章 095
崔振冷然一笑,指了指門口,對崔毅道:「滾!」
崔毅離開之前,揚眉笑了笑,存著幾分挑釁之意。
崔振照常更衣出門。
楊氏思來想去,覺得這事情有必要讓公公知道,便偷空去了崔耀祖的書房一趟,把兄弟二人之前的情形如實相告,末了忐忑地道:「爹,您還是抽空勸勸四爺、五爺吧?若是鬧到兄弟反目的地步,可就不好了。」
崔家讓蕭錯那廝禍害得只剩了這兩個頂門立戶的人,要是他們再窩裡鬥……這日子還有得過麼?而最重要的是,她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夫君是崔振的對手,若是起了內鬥,崔毅恐怕是死路一條。
崔耀祖聞言長嘆一聲,沉吟道:「我試試吧。」
小兒子對四兒子有了心結,他早就有所察覺。
從理智方面來講,他深信崔振不會與仇敵為敵;但從感情方面來講,崔振種種行徑,便是他都難以完全理解。
崔振與崔家是兩路人。
崔家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根本不會在乎手段好不好看,上不上得了台面。
而崔振不一樣,他只肯用男人之間廝殺爭鬥這一種方式,不肯動歪腦筋。這一點本也無可厚非,但他如今對家族中的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從骨子裡反感至極,他不屑再與親人推心置腹地說出自己的打算。不屑到了無從做到不能面前自己的地步。
南疆官員獲罪而崔家並未受牽連的事情,讓崔耀祖相信,崔振沒有看錯事態,讓他所作的事情正中皇帝下懷。沒有那件事,如今他不會受封國公爵位。所以從本心而言,崔耀祖相信,眼下崔振與蕭錯頻繁走動,該是為了崔毅遇襲做的表面功夫。
但是崔毅遇襲的原委,崔振不曾與他提過一字半句。
他是很想讓他們兄弟兩個同心協力,偏生沒有拿得出手的說辭,如何能夠規勸崔毅稍安勿躁。
畢竟,險些送了性命的人是崔毅。
這樣的日子,每一日都是漫長的煎熬。
活了大半生,崔耀祖第一次感覺到了入骨的疲憊。
楊氏見公公再無別的言語,猶豫片刻,還是怯怯地問道:「爹,五爺想讓我借著四爺與濟寧侯頻繁走動的機會,去蕭府登門拜望蕭夫人,最好是能夠相互走動,哄得蕭夫人能夠來崔家做客。這件事,四爺不准,您看呢?」
「不准!」崔耀祖沉聲道,「這件事萬萬不可。你跟老五說,我清楚他的打算,絕對不行。他要是敢動蕭夫人的話,那麼我們崔家定會被蕭錯血洗滿門——這種事,他要是敢魯莽為之,我扒了他的皮!」
楊氏聽了,不由變了臉色,連連稱是。
崔耀祖見她態度恭順,面色有所緩和,語氣亦是:「你是個明理的孩子,日後有什麼拿不準主意的事情,只管來問我,萬不可聽從老五的糊塗主意,要是釀下大禍,你出了岔子,我怎麼跟親家交代?」
「是。」楊氏思忖片刻,索性又問道,「那您看,我日後還方便去江夏王府麼?四爺方才的話說得很嚇人……」
「聽老四的吧。」崔耀祖溫聲道,「在江夏王眼裡,我們都是崔家的人,也就是說,與老四沒什麼區別。老四與江夏王世子的爭端,你該清楚,有這樣的過節在先,江夏王側妃邀你登門,怕是沒安好心。老五要是因為這些事責怪你,你就告訴他,這是我吩咐你的,讓他來找我說話。」
楊氏心頭一松,行禮道辭。回房的路上,想著自己嫁進崔府之後,在很多事情上左右為難,不是不後悔的——早知道日子是這樣的辛苦,她情願下嫁別家,門第高、人脈廣、權勢重的好處數的過來,壞處卻是沒完沒了。
這一晚,崔振與蕭錯在醉仙樓消磨到將近子時才相形出門。
去往大堂的路上,崔振道:「今日還是白來一趟,白陪你下棋了。」
蕭錯微笑,「平日誰求著我我都沒工夫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