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崔振斜睇他一眼,「好像我就有這種閒功夫似的。」
蕭錯笑意略略加深,「別急,快了。」
「嗯。」
他們這類人,對兇險之事有著猛獸一般的警覺和精準的預感。
「哪日得手的話,你得跟我多喝幾杯。」崔振道。能喝酒的人偏生不喝酒,這是讓他無法理解的,與一些人一樣,總願意找點兒藉口逼著蕭錯喝酒。
「行啊,哪日得手,我請你喝府里珍藏的陳年佳釀。」
崔振不由揚眉一笑,「此話當真。」
「當真。」
「這還差不多。」到了醉仙樓大堂外,崔振對蕭錯一拱手,走出去幾步,飛身上馬,在夜色中帶著護衛颯沓而去。
蕭錯則轉身上了自家的馬車。
崔振夜間出門大多騎馬,蕭錯則是只要在京城中走動的話,只要沒急事,就乘坐馬車或轎子。
**
正月里,連玉傑來到京城。
原本他去年就要來,蕭錯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信件,讓他傷愈之後好生將養,不需急著進京。這樣做,不是為著防範崔振,而是為了防範崔耀祖和崔毅。連玉傑畢竟還年輕,那父子兩個要是做出周密的部署,要在路上害他,萬一得手就麻煩了。
連玉傑收到信件,雖然不知原由,但是深信蕭錯一定是為自己好,便放棄進京的打算。養傷期間,他與父親陸續聽說了崔賀出事的原委,知道自己身上這筆債,蕭錯已經幫他清算。從那時起,便迫切地想要進京,當面答謝蕭錯,只是平日找不到像樣的理由,唯有逢年過節時才能成行。
進京之後,連玉傑先進宮給皇帝請安,又呈上了父親的請安摺子,離開宮廷之後,才來到蕭府。
連玉傑與蕭錯見面的情形還是以前那樣:明明沒差幾歲,可就是後生拜見長輩的情形。
蕭錯心裡失笑,對這種情形,他其實有點兒彆扭,想到連玉傑與二弟、三弟的交情,便讓他去找蕭銳、蕭錚契闊一番。
連玉傑喜上眉梢,連忙拱手稱是。他想著,蕭錯如何整治崔賀為自己報那一箭之仇,蕭銳、蕭錚應該是知道詳情。
待到見了面,說起這檔子事情,蕭銳、蕭錚滿臉的不自在,但還是如實相告。
連玉傑聽了,心裡百感交集,感動於兄弟二人對自己的情義,又驚訝於兩個人的衝動魯莽,「幸虧有侯爺護著你們,不然還了得?豈不是連你們都要搭進去?」
蕭銳、蕭錚更加不自在了,前者低聲道:「可也是為這個,我們把大哥氣壞了——把我們倆攆出去的心都有了,我們這是死皮賴臉地才留在了府里,只是分出院落單過。」
「太兇險了,換了誰也會生氣。也是怪我,」連玉傑道,「應該在提及受傷一事的時候,就跟你們說說崔家人的歹毒、驍悍,崔家的死士可不是敗給的。」頓了頓又道,「侯爺是面冷心熱的人,你們慢慢兒地想法子讓他消氣,可千萬別為這件事有了長久的心結。」
蕭錚嘆息道:「哪兒是只為這一件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以前我和二哥做過的不懂事、沒良心的事情多了去了,慢慢兒改吧,總有真正改頭換面那一日。」
「知道就行。」連玉傑兩手分別拍了拍兄弟兩個的肩頭。
之後,連玉傑就住在了蕭府西院,一來是這樣離蕭錯更近一些,聽聞到什麼事情琢磨一番的話,總能漲點兒見識,二來是與蕭銳蕭錚不見面的時日實在是太久了,住在一起方便許久。
蕭錯對這些無所謂,只是在見到蕭錚的時候叮囑道:「得空就好好兒設宴款待玉傑,尋常也要讓下人服侍周到些。交情再深,也不要失了禮數。」
蕭錚正色稱是,繼而又笑,「大哥就放心吧,眼下我最擅長這些人情來往的事兒。」
蕭錯輕輕挑眉,笑了笑。
**
正月十五,宮中設宴,三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皆可赴宴,如連玉傑這樣的封疆大吏的子女亦紛紛到場。
這次宮宴,上午就要進到宮裡,到晚間看完煙火才能回府。
裴羽不捨得把瑾瑜放在家裡那麼久,卻並沒別的法子。皇后、昭華長公主等人也要在人前消磨太久,也是要許久見不到孩子,心裡大多都膩煩這種事情,卻都沒別的選擇,站在各自的位置,就要儘自己的本分——想到這些,也便沒了不情願。
二夫人也是蕭府的女眷,按理也可以去湊湊熱鬧的,但她才不肯,笑道:「我在家照看著桓哥兒和瑾瑜。說來說去,大嫂你才是蕭家的當家主母,這種事你在人前露面就行了,我可不去受那份兒罪。」
裴羽笑了,「有你照看著瑾瑜,我就更放心了。」
蕭銳、蕭錚也懶得湊這種熱鬧,蕭錯、裴羽出門前,他們來到正房,笑嘻嘻地對蕭錯道:「我們倆來哄侄女。」
「這種場合,你們去了也沒壞處。」蕭錯說道。
蕭銳卻道:「可是去了也沒多大好處,無聊得緊,還不如哄著瑾瑜。」
蕭錚亦道:「那種場合,去一次就夠了,整個兒就是活受罪。你跟大嫂快去吧,瑾瑜有我們呢。等會兒二嫂就把桓哥兒帶來了。」
「行,我們受罪去,你們哄孩子吧。」蕭錯笑著對裴羽偏一偏頭,先行步出門外。
到了宮宴上,裴羽見到了江夏王、師琳琅和江夏王側妃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