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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伸出手,它欣然抬起一隻前爪,交到她掌心。
「真乖。」裴羽捧住它的腦瓜揉了揉,「去玩兒吧。」
如意這才高高興興地去玩兒了。
裴羽一面笑微微地看著,一面想起了吉祥。
聽紅蘺說,皇后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臥床的時候居多。吉祥這些日子,每日都分外乖巧地留在床前陪著皇后。皇后睡著的時候,它要麼跟著打瞌睡,要麼就趴在踏板上靜靜地看著、守著。
那般情形,叫人聽著都會生出滿心融融的暖意。
水香打來熱水,笑盈盈地請裴羽洗手。這是侯爺吩咐過她們的事情,何時都著。
裴羽早已習慣了這情形,笑著洗淨雙手。甘藍又覺著侯爺的書房裡有些冷,把夫人剛除下的斗篷又取來幫忙穿上。
益明走進門來,笑著給裴羽行禮,隨後摸了摸如意的頭,說起如意方才有趣的事情。
這時候,有一名三等小廝進門來,匆匆行禮後,卻是對益明附耳低語。
益明對裴羽匆匆拱手,「小人有點兒事情,出去看看。」
裴羽頷首,「去吧。」等人走了,轉頭詢問甘藍,「何事?」每到這種時候,她總會十分羨慕身懷絕技之人——只耳力好這一點,不知道就有多少益處。
甘藍不免躊躇,「夫人聽了可不要動怒傷了胎氣。」
裴羽微揚了唇角,「哪裡有那麼多值得我生氣的事兒。」
甘藍心知夫人對胎兒有多看重,也是心裡有數的人,便輕聲道:「東城兵馬指揮林順帶著官兵來了我們侯府,此刻就在府門外叫囂,說有盜賊逃進了我們府里,嚷著要進來搜府。」
裴羽失笑。
「還有就是……」甘藍道,「長平郡主也跟著來了。」
先前一直就心存疑慮,覺得長平郡主遲早會找上門來。「她還挺會選日子。」裴羽一笑置之,「你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甘藍應聲而去。
木香忙道:「夫人不需擔心,管家行事向來最有分寸。」
裴羽頷首。她自然是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是,就算宰相門前八品官,要打發掉那個六品指揮也不是易事。
甘藍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才轉回來,只是道:「護衛擋在府門前,外面的人進不來,但也不肯走。」
不肯走。若是有人蓄意煽動挑事,會不會驚動順天府、刑部這樣舉足輕重的衙門?——很明顯,那些人就是來尋釁滋事的,他們可不怕事情鬧大。事情鬧大了,叫人看笑話的是蕭府。
說白了,有崔振被長平郡主弄得身陷流言蜚語之中的事情在前,長平郡主也算是心裡有底了。就算沒有這個前提,那個歹毒的女子,似是存著隨時與蕭錯、崔振拼命的心思,行事必然是不管不顧。
「放林順進來,我聽聽他怎麼說。」當家做主的男子不在,若是沒有她,管家出面最為妥當不過,可現在她是當家主母,遇到事情沒道理躲起來。況且,外面的情形不需想也知道,那林順嘴裡指定說不出什麼好話——狗眼看人低的人,最愛對人出言挖苦奚落。她為何要讓府里的人受那等嫌氣?
「夫人……」甘藍、水香齊齊出聲,停了停,前者道,「您決定了?」
「嗯。去。」
甘藍抿了抿唇,稱是而去,來回期間,自是知會了益明,要他安排下去,確保夫人不會出差池。
裴府吩咐木香、半夏把如意哄著去了裡間,不想讓如意跟著上火。
過了一陣子,林順走進書房。
清風、益明同時入內,展臂攔下林順,示意他站在門口說話即可。
林順沒好氣地看了看兩個人,拱手行禮,「蕭夫人,方才下官一直要進門來細說原委,可貴府外面那杆子惡奴如何都……」
「林指揮,」裴羽打斷了他的話,笑微微地道,「蕭府的下人一向盡心盡力,我與侯爺一向對他們十分滿意,不容許外人數落他們。說正事。」
「是是是,」林順陪著笑,站直身形,卻並不急著說事,而是打量著裴羽,眼神很是不安分。
這類人,好色。
裴羽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你到底有事沒事?說沒事,你帶著一群人來到蕭府叫囂;說你有事,進門後又無一句有理有據的話。世道變了不成?——林大人這做派,才是如今的為官之道麼?」
林順先是意外,隨後竟是覺著很有趣的樣子,玩味地笑望著裴羽,「夫人彆氣,彆氣,下官正在想。」
裴羽也笑了,「知不知道何為非禮勿視?你又知不知道何為尊卑?日後你若飛黃騰達,那自是不需說,可眼下你不過一個六品的小官,還沒到你得意忘形的時候——你在我眼裡,還不如府里一個三等小廝,也敢這般失禮?」她抬手撫著案上的水杯,「要不然,你先別急著生事,隨我找個地方說道說道你這言行做派去?」語畢,她並沒掩飾眼裡的嫌惡。
林順神色一僵,面色由白轉紅,險些惱羞成怒,心說你個小丫頭片子,哪裡來的這般底氣。只是,裴羽句句在理,她只要是一天的一品命婦,就是他決不能輕慢的。心念一轉,又想到了長平郡主答應自己的事情,情緒便緩和下來,再度拱手,並且垂了眼瞼,「下官正在追捕一名盜賊,那盜賊是崔四公子養的外室身邊的丫鬟,她盜取了長平郡主和崔夫人兩樣極為名貴的寶物。方才下官與官兵親眼看到了那丫鬟逃進了蕭府——蕭夫人,此事非同小可,還請您通融一下,讓下官帶人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