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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笑著寬慰她:「流言蜚語的,只要沒人在面前提,你就別當回事。」
阮素娥感激的一笑,繼而開門見山:「我聽說,周家姐妹兩個曾來過蕭府?她們沒在宴席上提過此事,卻與交好之人說過,說夫人……」
裴羽笑道:「有話直說就是。」她對這件事還是有些好奇的。
阮素娥雖然是複述自己的聽聞,還是有些不自在,期期艾艾地道:「她們說,親自登門,夫人都沒精力見客,看起來真是病的不輕,怕是……」
怕是命不久矣。裴羽笑開來,那姐妹兩個的嘴倒真是毒的很,幸好她沒事就拿自己生病說事——自己咒自己的事情都做了多少次,不差別人這一次。
阮素娥繼續道:「是因此,有兩家蠢蠢欲動的,在做有朝一日能做濟寧侯繼室的春秋大夢呢。」她撇一撇嘴,「那種人,聽什麼就信什麼,往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裴羽莞爾。
「說起來,」阮素娥神色誠摯地望著裴羽,「上次我過來,跟夫人說了文安縣主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夫人可知因何而起?」
先前真是不知道,到此刻卻已隱約有了個猜測。只是,裴羽不欲說出,並且,阮素娥也沒給她接話的餘地:
「夫人出自書香門第,便是一早便已看穿,也不會點破的,哪像我和崔家姐妹,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沒個分寸地與人道長短。」
話說到這個地步,反倒讓裴羽一時間更不知道如何接話。
阮素娥已繼續道:「實不相瞞,我上次前來訴說文安縣主往日的種種,本意是想著,夫人若是尋常女子的做派,少不得因此好奇,會時時邀我上門來詢問原委,一來二去的,我總能在夫人面前混個臉熟,後來才發現,夫人不是那種對過去的事情百般計較、忌憚的性情。不為此,上次也不會直筒倒豆子一般地把事情全都說出來。」
裴羽一笑,「你待人坦誠,行事有分寸,我曉得。」
阮素娥聞言放鬆了不少,「夫人想來也清楚,我說起文安縣主的時候,話里話外都帶著崔家姐妹。」
裴羽頷首,的確如此。而那個時候,正是崔大人進京前後。尋常人不知道,而阮素娥的父親也在兵部,對尋常武官的調動了如指掌,阮素娥只需稍稍留心打聽,便能知曉。
經過前兩次打交道,阮素娥不論怎麼都覺得,對著這位蕭夫人,言辭越坦誠越有好處,便直言道:「我是早就清楚,崔家姐妹的確是心高氣傲之輩,崔家也是有意讓閨秀與當朝的年輕俊傑結親。」頓了頓,低聲道,「崔大小姐看重的是暗衛簡統領,崔二小姐容貌分外出眾,眼下看中的是……侯爺或當朝國舅爺。」
「哦。」裴羽漫應著,斂目沉思,片刻後眼含探究地看向阮素娥,意思是「這與你有何關係」。並且,她對那句「侯爺或當朝國舅爺」很是不解,崔二小姐連已娶妻的蕭錯都惦記?那就難怪了——難怪跟一些人放出風聲,說她已病得不久人世。
阮素娥則是特別不自在地樣子,身形動了動,調整了一下坐姿,繼而又端起茶盞啜了口茶。
這意思是不是說,阮素娥鍾情的是簡讓、蕭錯或國舅爺江予莫呢?
應該是吧?
這三次登門……蕭錯應該是不在阮素娥的眼界內,那麼,不會是有意請她從中說項吧?
那可是她如何都不肯做的事兒。麻煩,橫豎落不到好處,何苦來的。
阮素娥則已平靜下來,思前想後,怕裴羽誤會,連忙道:「夫人不需為此多思多慮,我只是……只是與夫人說說這些事情罷了。我再怎麼樣……家父管教甚嚴,我是絕不可能生出不該有的妄念的。」繼而自嘲一笑,「我到底是個俗人,文安縣主說過的話——那句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的話,我應該還是認可的。況且,崔家姐妹,地位可輕可重,真讓她們得逞的話……那別人還有活路麼?」
裴羽這才釋然,卻也不能多說什麼,「我知道了。你的話我都記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阮素娥連聲應道,繼而躊躇片刻,道,「那張二小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夫人平日要多留意才是。」
裴羽笑了笑,嗯了一聲。其實,她最不需防範的便是張二小姐——蕭錯這一段常出入張府,以前亦是,張二小姐便是有什麼打算,不是已經落空,便是無從開始。
畢竟,她那個夫君對女子的記性……委實糟糕至極。
再說了,哪一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張二小姐舉止端方、行事有分寸,證明的恰好是她明白輕重,姻緣的事應該不會走文安縣主的舊路。
阮素娥把該說的都說完了,便起身道辭。她看得出,自己固然不能讓裴羽生出結交的心思,可是日後能夠常來常往,便不需再擔心日後不能登門。
送走阮素娥,裴大老爺帶著誠哥兒來了。
裴羽很是意外,快步迎到垂花門外。
裴大老爺已經下了馬車,滿臉慈愛的笑容,看到裴羽,笑意更濃,「誠哥兒這些日子每日都在念叨你,今日求了這個求那個,一定要我帶他來找你。」
「姑姑,姑姑!」誠哥兒無法掙脫祖父的懷抱,便張著手臂眼巴巴地望著裴羽。
「等會兒姑姑就抱你去房裡玩兒。」裴羽先安撫誠哥兒,繼而給父親行禮,「爹爹怎麼還親自來了?我這些日子手邊的事情多,便沒能回家去看誠哥兒,倒是給他做了不少布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