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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銳連忙追上去,待得益明快步走遠之後,問道:「哥,我想明白了,這事情大抵與閔採薇本人無關。現在我該做點兒什麼?」方才蕭錯吩咐清風的話,只是要給他一個說法罷了。
「你覺得呢?」蕭錯反問。
蕭銳費力地思索著,「去查找閔侍郎曾經養的那些美妾或是外室?」
蕭錯嘴角一抽,「為這種事浪費人力財力?」
「沒事沒事,我這幾年賺了不少銀錢……」蕭銳說到這兒,見蕭錯下巴抽緊,連忙改口,「細想想,的確是不妥。」哪能滿世界尋找別人年輕時染指過的女子呢?
「賺了不少銀錢?」蕭錯忽然岔開話題。
「是。」蕭銳承認之後便急著澄清,「我可沒打著你的名號胡來,做的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這方面,我還算有點兒天賦。」
蕭錯微眯了眸子,「有工夫賺銀錢,沒工夫打理庶務?」
「……」蕭銳一愣,隨即索性耍賴,「我那點兒家當,比起咱們家裡的產業,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況且,賺錢是一回事,打理庶務是另一回事——你看我這樣子,怎麼對付得了那些老奸巨猾的管事?我起碼得再歷練個十年二十年……」
「閉嘴。」蕭錯措辭不中聽,神色卻是溫和的,透著些無奈。庶務就是個燙手山芋,他想趁機扔出去,偏生二弟對別的事都無所謂,一提到庶務就反應奇快話特別多,打死也不肯接。
蕭銳唇畔現出大大的笑容,「哥,你也別總為這個心煩。等三弟回來,我幫你押著他打理庶務。」
蕭錯微微蹙眉,「省省吧。他打理庶務的話,兩年就能把家底敗光。」蕭錚天生沒長那根筋,到現在都不會心算,能被管事糊弄死。
蕭銳哈哈地笑起來。
蕭錯睨了他一眼。
蕭銳連忙強斂了笑意,閉緊嘴巴。
蕭錯撿起之前放下的話題:「你若是願意,大可去閔府一趟,找閔侍郎或是閔夫人探探口風。」
蕭銳正色思忖片刻,頷首道:「明白了。我等閔侍郎下衙的時候過去。」是他的結髮妻被嚇得不輕,這件事只能由他出面。
蕭錯叮囑一句:「要留意他的神色。」
「知道。」蕭銳不滿地嘀咕,「你怎麼總把我當傻子呢?」
蕭錯沒理他。
蕭銳自覺抱怨無用,說起別的:「依你看,那條密道的盡頭在何處?」
「就在這宅院周圍。」蕭錯不認為此事還有細究的必要,轉了話題,「你所知一切,只管如實告知二弟妹。」
蕭銳頷首,「這是自然。」
「我四下轉轉。」蕭錯信步走開去。
蕭銳回到耳房,雖然曉得密道已經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還是想滿足好奇心。
此外,他也清楚,若是可能,要嘗試找回當初負責修建這所宅院的工匠,看看到底是誰被什麼人收買了。
再就是,他還要考慮一個可能性:成國公府的人近年來可曾與閔侍郎府內外那些女人結過仇。至於閔侍郎放在外邊的人,不需尋找——投石問路之後,閔侍郎應該就會派人前去詢問,他派人盯住閔府的僕人就好。
不能什麼事都等著大哥吩咐,若是那樣的話,這種兄弟齊心的事情再不會有下次。
裴羽那邊,因為事態有了喜人的進展,心神完全放鬆下來,指揮著帶來的丫鬟婆子給二夫人收拾衣物首飾,尋常名貴的家當也一併帶回去。待得過兩日,二夫人身體好一些了,親自帶人過來,把庫房裡的家當都搬到侯府去。
將近酉時,裴羽準備回府,蕭銳那邊也有了消息:密道另一端,就在宅院西側的一個小樹林裡。
蕭銳匆匆忙忙知會了蕭錯、裴羽,便策馬離開別院,趕著去見閔侍郎。
蕭錯則策馬去往京衛指揮使司,要吩咐屬下一些事情。
如意仍是與裴羽一同乘坐馬車,大概是玩兒得乏了,一路都乖乖地臥在她身側。
回到府中,下人們把帶回來的箱籠送到聽風閣。裴羽思忖片刻,喚木香去見了見二夫人,把她在別院的見聞如實告知,以免二夫人繼續擔心。不中用的下人如何安置,也是二夫人該斟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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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戌時,蕭錯回到府中,問過管家,得知蕭銳還沒回來,逕自回了正房。
丫鬟已經鋪好了床,裴羽去洗漱了。
蕭錯沐浴更衣之後,考慮到蕭銳回來可能來正房見他,便將裴羽備好的一襲錦袍放在床頭的小杌子上,倚在床頭看書。
裴羽回來的時候,穿著月白色的寢衣,外罩一件披風,頭髮還沒幹透。她遣了服侍的丫鬟,坐在妝檯前,自己動手梳理頭髮。
蕭錯斟酌片刻,將下午蕭銳說的關於閔採薇的話告訴了裴羽,問她:「你怎麼看?」
裴羽斂目思忖片刻,轉過身形,認真地望著他,「這樣一來,我先前倒是誤會了閔採薇——她已病故,我卻以為她當初是詐死,實在是不應該。」
蕭錯有點兒意外,「怎麼說?」
「你想啊,」裴羽將想法娓娓道來,「如果閔大小姐當初病故和你有關的話——哪怕她是被你氣得病倒,閔侍郎都不會坐視不理,不為父女情,也要顧及家族的顏面。但是,我聽你之前提及閔家,分明是沒什麼印象,這意味的就是你們於公於私都不曾起過爭端,至多是泛泛之交。當初閔侍郎都不曾因為女兒的事情與你計較,又怎麼會縱容女兒詐死之後來驚嚇你的弟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不是這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