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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個道理。」
之後,崔振不再言語,手勢麻利地幫崔毅縫合傷口、敷藥、包紮起來。
崔耀祖一直在室內踱步,等崔振忙完,轉到崔毅床前落座,靜靜地守著昏迷中的兒子。
崔振轉到臨窗的大炕上,盤膝而坐,等待著崔毅醒來。
到了後半夜,崔毅醒轉。
崔耀祖等他喝了幾口水,問道:「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說來聽聽。」
崔毅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忍著傷口的疼痛,把經過說了一遍:「那些人身懷絕技,腳步聲不明顯,離馬車很近的時候我才察覺。他們都用刀,招式並不花哨,但是出手的速度奇快。」
崔耀祖轉頭望向崔振,低聲問道:「老四,這般的人手,除了蕭府,你還能想到別家麼?」
崔振失笑。父親真是鑽進了牛角尖,只要遇到風波、不順心的事情,便會懷疑是蕭錯導致。
崔毅那點兒本事,還不如他出色一些的護衛,蕭錯再閒得發慌,也不需要對一個莽夫下狠手。
「為時尚早,不需急著下定論。」崔振委婉地道。
崔毅滿臉怒容,望著崔振的視線冰冷,但並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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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崔毅遇襲的事情傳到宮中,崔振亦在朝堂之上稟明皇帝。
皇帝當即道:「此事不可小覷,朕會指派專人查證。」又吩咐崔振,「你去見一見簡讓,他前幾日在外地也遇到過這類事情。」
崔振稱是,待得皇帝退朝之後,轉去找簡讓。
簡讓正要出門,見到崔振,笑了,「你五弟的事情,我已獲悉,正要去看望。正好,同你一起前去府上。」
崔振頷首,「正好,你也聽他說說經過。」
「嗯,正有此意。」
崔振深凝了簡讓一眼,牽了牽唇,「比以前白了不少。」
簡讓哈哈一笑。
崔振念及皇帝說過的話,問道:「掛彩了?」
「沒。」簡讓跟他開玩笑,「我學著姑娘家塗脂抹粉呢。」若無必要,他才不會讓人知道自己受重傷的事情。怪丟臉的。
崔振輕笑出聲,「由著你嘴硬就是。」
簡讓轉移話題:「上我的車。想來你已經曉得事情經過,五公子的傷口應該也是你包紮的,先跟我說說?」
崔振頷首,上了馬車之後,把所見所聞詳細告知。橫豎崔毅也會說,他隱瞞又是何苦來。
簡讓聽完,心念數轉。直覺告訴他,自己和崔毅遇到的是相同的人。他這個受了重傷的人都已進京幾日之久,那些人自然也能悄無聲息地進到京城。
那麼,這樣一來,自己遇襲的事情,便能將先前對崔振的丁點懷疑完全排除在外。
而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先前是毫無頭緒,現在已經得知韓越霖和蕭錯正順著長平郡主那條線查江夏王府,加上崔毅這件事,讓他心裡千頭萬緒,短時間內無從梳理。
他暫且放下這件事,問崔振:「皇上怎麼跟你說的?」
崔振把皇帝的話重複一遍,「你也遇到了類似的情形,是怎麼回事?」
簡讓蹙眉,繼而嘆氣。
不能隱瞞崔振,皇帝已經把他賣了。
簡讓說道:「等我看望五公子之後,你隨我去看看前幾日手上的暗衛。到時你就明白了。」
崔振笑了,「我懶,你跟我說說就行。」
簡讓只好如實相告。
「情形這般相似,身手亦相似,不可能是兩路人。」
崔振一面思忖一面說出自己的想法,因而語速很慢:「針對你,或許就是在針對帝後,對他們有怨言,除掉你這個暗衛統領,再換新人的話,誰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遊刃有餘,可乘之機便會增多數倍。
「對我五弟下手,自然是針對崔家或是我,舊恨所致。可是……
「仇家不少,夠分量的,手裡有出色的人手,但招式都很毒辣。至於蕭錯那邊的人,是過於機敏,善於利用地勢布陣,地勢不利在交手期間也能列陣,身手各不相同,手黑的居多,讓他挑出二十個招式相同的人,不可能。」
分析得頭頭是道。簡讓不得不承認,崔振頭腦過於冷靜,做不到這一點,便不能當即將蕭府排除在外。
崔振側目看著崔振,「依你看,有怎樣的仇家是我不自知的呢?」
你問我還不如去問蕭錯,他可是與你同病相憐。簡讓腹誹著,嘴裡道:「你倒是看得起我。我這幾天都快被這口窩囊氣憋死了,自己這頭都理不清楚。」
崔振一笑,「勝敗是兵家常事,誰還沒挨過幾刀?」
兩人說著話,到了崔府。簡讓去看望崔毅,問清楚情形之後,允諾道:「我一定會如實稟明皇上。」隨後道辭離開。
回程中,有內侍來尋簡讓:「皇上請您去宮裡一趟。」
簡讓應下,坐在車裡斟酌多時,揣度出了皇帝的打算。這一次,他不會跟皇帝擰著來,並且希望皇帝的打算不會落空。
轉過天來,皇帝召韓國公、蕭錯、崔振到養心殿,命他們三人徹查崔毅遇襲一事:「簡讓身負重傷,不請假將養已是難得。再者,他負傷時所遇到的情形,與崔毅情形相仿,身在局中,難免當局者迷、意氣用事,更需得避嫌。朕將此案交給你們三人,撥人手給韓越霖,蕭錯、崔振全力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