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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哥兒笑嘻嘻的膩到了姑姑懷裡,「我們晚上吃什麼?」
裴羽笑道:「你想吃什麼?告訴姑姑,我給你做。」
「姑姑還會做菜嗎?」
裴羽開心地笑出聲來,「是呀,我還會做飯呢。」除去不愛吃肉這一點,她是個吃貨,愛吃,更愛自己動手做,一向覺著做菜的過程是值得享受的。
「嗯……那我要好好兒想想。」
這時候的如意,坐在大炕上擺著的一個不倒翁跟前,歪著頭看了好一會兒,伸出圓圓的爪子碰了碰。
不倒翁立時搖晃起來。
它的大尾巴搖了起來,顯得很開心的樣子,看著不倒翁的表情愈發專注。
裴羽留意到了這一幕,眼裡的笑意更濃,示意誠哥兒也看。
過了一陣子,不倒翁緩緩地停下來、靜止。
如意又伸爪子碰了碰,不倒翁便又搖晃起來。
如意蓬鬆的大尾巴又歡實地搖了起來,因著留意到姑侄兩個的矚目,側頭喜滋滋地看向他們。
裴羽和誠哥兒俱是按捺不住對它的喜愛,湊過去撫著它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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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黃昏,夕陽似是個掛在天際的擺設,毫無溫度,沒有耀目的光芒。
蕭錯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有護衛在車廂外通稟:裴大老爺和誠哥兒在府中用飯,簡讓有事找他。
蕭錯斂目看了看深衣上沾染的血漬,猶豫片刻,吩咐車夫:「去醉仙樓,告訴簡統領一聲。」
若是換個日子,一定會當即回府的。
每次他在外沾了血氣,回到家裡的時候,如意都會追著他叫好一陣子。不管在哪兒見著如意,都是個讓岳父驚訝、讓誠哥兒害怕的結果,能免則免吧。
如意那個反應,讓有些人來說,是有魂魄跟著他回家了。
其實哪裡是那麼回事。
人親身歷經殺伐之後,身上會有殺氣,神色、氣息也與平日不同。如意過于敏感,留意到之後大抵就會用叫聲來表示它的困惑亦或懼怕。
如意與吉祥不同,吉祥很多時候是有事沒事就用叫聲示威,如意則只有在害怕的時候才會叫,真正惱了、起了敵意,只會悶聲不響地蓄勢待發。
到了醉仙樓,由夥計迎入雅間,飯菜上來,剛要舉筷之際,簡讓尋了過來。
「正好,帶的銀子不多,這一餐你請我。」蕭錯笑微微地抬手示意簡讓落座。
簡讓一笑,拉把椅子坐了,問道:「張國公的事有眉目了?」
「嗯。」
「崔家找人下的手?」
「嗯。」
簡讓喚來夥計,「溫一壺竹葉青。」等酒上來了,又對蕭錯道,「你忙這件事,我倒是得了點兒清閒的功夫。我一清閒就沒好事,昨日有人死皮賴臉地要我給你牽條紅線。」
「……?」蕭錯以眼神詢問是怎麼回事。
「你猜是誰?」簡讓有意吊好友的好奇心。
蕭錯牽了牽唇,「除了崔家的人,誰能擔得起死皮賴臉這幾個字。」
「聰明。」
「怎麼回事?」蕭錯和聲道,「不說就吃,別囉嗦。」
簡讓的指節叩擊著桌面,「這不是有些人在傳你夫人快死了麼?……」
「嗯?」蕭錯蹙眉,放下了筷子,坐姿略作調整,手臂搭在椅背上。
簡讓玩味地笑了笑,「不是說了,是『有些人』在傳。崔家托我問問你,這個死了之後,有沒有儘快續弦的意思。」崔家的人連裴羽的人都沒見過,自然不敢篤定,做出相信謠言的樣子,不過是要托他探探蕭錯的口風——雖然,那謠言就是崔府放出去的。
蕭錯凝視他片刻,問道:「你收了崔家多少銀子?」
簡讓笑起來,「還是你了解我。收得不多,兩萬兩。」兩萬兩,換蕭錯一個可以揣摩出態度的說法,即便是自家的閨秀入不得蕭錯的眼,也能找幕僚、同僚物色能夠掌控於手裡的別家閨秀,正妻位置不行,還有妾室的位置可以算計。崔家要是能與蕭錯結親,若是用做生意打比方的話,那可是一本萬利,崔大人父子幾個以前丟出去的臉也就能夠撿回來了。
自然,這打算的前提是,崔家並不曉得他與蕭錯是過命的弟兄。
蕭錯道:「告訴他們,我夫人長命百歲,會看著他們的墳上草木成蔭。」
簡讓哈哈地笑起來。
蕭錯轉身喚夥計,「加一道佛跳牆、一道精蒸鰣魚。」
夥計稱是而去。
簡讓打趣道:「你可算找著請你胡吃海喝的冤大頭了。」
「那是。」蕭錯揚眉笑道,「用你贓銀買來的席面,吃著香。」
簡讓大笑,「這麼高興,不喝點兒?」
「不喝。」蕭錯搖頭。
「你說你還活著幹嘛?」簡讓揶揄他。
蕭錯就笑,「活膩了才酒不離手。」
「也對。」
「等你成親,我喝你的喜酒。」
簡讓失笑,「別說我沒那份心思,就算有,哪個女人肯嫁?」
蕭錯似笑非笑的,「總有眼神兒不好看上你的吧?」
「那叫想不開。」簡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蕭錯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道:「還有別的要緊事吧?」
「有。」簡讓回道,「連琛奉命任職南疆總督,崔家大公子崔賀來京城當日,連琛家裡就出了事——他膝下獨子遭人毒手,斷了兩根手指、三根肋骨。是崔賀命死士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