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
攸寧失笑,「沒有,真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著涼了。」
老夫人不信,著涼怎麼能是這麼個症狀?
攸寧笑容真摯,也悄聲道:「真的,閣老待我好著呢。」
老夫人認真地道:「他一定是做賊心虛,才告假陪著你。」
攸寧笑開來,「怪我,害得閣老要落人話柄了。」
「應該的。自進門到如今,家裡七事八事的,他也不幫襯著你。」老夫人數落起小兒子來,向來是一套一套的,「眼下把你累病了,才知道你是誰了。」
攸寧笑得不輕。
老夫人見她心情這樣好,雖然面色不佳,精氣神兒倒是很好,也就真的放下心來,「你雖然病著,家裡的事卻一點兒都沒耽擱,說起來,你身邊的丫鬟都不簡單啊,個個兒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單說秋月,只跟了你這麼一段日子,已是改頭換面了,這三兩日管著正房裡的大事小情,哪兒哪兒都井井有條的,一絲兒不亂。」
「也是她聰明。」
「這種管教人的法子,回頭不妨提點延暉一番。」
「好,我聽您的。」
老夫人擔心說話久了她會累,又笑眯眯地叮囑一番,便回了福壽堂。
二夫人、四夫人結伴前來,一個送了她開過光的佛珠,一個送了她開過光的鐲子。
二夫人解釋道:「上回去護國寺,一起求回來的,只望著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攸寧爽快地收下,「病一下倒是賺到了。」
四夫人點了點她額頭,「病得昏昏沉沉的,可真能嚇人。偏生閣老留在房裡守著,我們也不好進來看看。」
「他……也真是的。」攸寧沒法子說別的。
「不會落什麼話柄的。」二夫人道,「府里對外只說,是閣老不舒坦,頭疼得厲害,你照顧著他,沒法子見客。」
可真能顛倒黑白。攸寧腹誹著,笑。
三夫人曉得二夫人、四夫人不待見自己,便也識趣,聽著她們離開正房之後,才去看攸寧。
「給你帶了一隻老參,能用就用著,不能用也能賞人。」她說。
攸寧感激地一笑,讓她坐到床前的椅子上,「三嫂這兩日可還好?」
「挺好的。」三夫人對著這個妯娌,總有點兒不自在,「你呢?這就算是完全見好了吧?閣老是怎麼回事?不給你請太醫,反倒請了民間的大夫,你三哥跟我都有些犯嘀咕。」
「見好了。」攸寧答道,「也是我的意思,以前就有相熟的大夫,倒是不用驚動太醫院。」
「那還好。」三夫人曉得,生病的人反倒不願意人總說病情相關的,就說起別的事,「家父給我選了個管事媽媽,讓她過來,也能時時提點著我。」
「這是好事。」攸寧道,「等人過來,知會一聲,四季的衣裳例銀等等,都要走公中的帳。」
三夫人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可不是這意思,走我自己的帳就是了。」
「那怎麼成?」攸寧道,「管事媽媽是來給蕭府三夫人當差的,處境就得跟別人一樣,這樣她心裡也更踏實。是令尊的心意,你自然要給她體面,讓她拿房裡管事的月例。」
「嗯……那我就聽你的,你說的總不會出錯的。」三夫人瞄攸寧一眼,「我……太笨了,往後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直接數落我就是了。」
攸寧笑出來,「有事我們一起商量。」
三夫人感激地笑了。
晚玉等攸寧應承完婆婆妯娌,見她不乏,稟明一些事:「濟寧侯成婚前與哪個女子來往過,倒是還沒查到,卻查到了眼前的一件事:濟寧侯班師回京的路上,金陵宋家的閨秀宋宛竹便來了京城,在一個小院兒里住了一段日子之後,搬到了濟寧侯私下置辦的一所別院。」
攸寧思索著,「金陵宋家,曾做過禮部郎中的那個宋家?」
「是。」
攸寧又算了算時間,宋家外放到金陵,是在林陌成婚前一年。
晚玉繼續道:「濟寧侯回京之後,極為忙碌,一日夜間還是去別院看了看宋小姐。」
「……」攸寧道,「已經有個人擺著了,你們就先摁著宋宛竹查,如果兩個人真是不清不楚的,就給我把這宋大小姐查個底兒掉。」
「明白!」
.
午間,安陽郡主在一間酒樓宴請顧澤。
蕭拓娶的人是唐攸寧,安陽少不得留意那女子的種種傳聞,以及以前的夫家。
關注的時間久了,斟酌的事情多了,就看出了些不對勁——顧澤對那個前長媳,未免太大度寬和了些。
怎麼就能讓人帶走那麼多家產?
怎麼還出手整治不曾關照過唐攸寧的齊家?只有沒腦子的人,才會認為顧澤是借著齊家的事跟唐攸寧過不去。有生恩沒養恩的人,以毒婦的涼薄,怎麼可能接受?心裡怕是一見到生母和齊家的人就煩死了。
顧澤根本就是幫了唐攸寧的大忙。
他圖什麼?想用這種事換得首輔對顧家的青睞?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用把開罪過唐攸寧的女兒送到寺廟落髮修行吧?
至於顧夫人,閉門謝客的日子已久,人是不是還活著都不好說。
這些也罷了,權當他是動了氣,親手清理內宅,把次子逐出家門又是怎麼回事?他身邊又沒妾室,膝下只剩了那一個子嗣,不過了,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