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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等, 等著攸寧自己緩過來。
相見之後,攸寧攜她到內室, 開門見山:「有件事要你幫忙。我要活捉長公主,但是楊錦澄總帶人盯著她, 未免有些礙手礙腳的。就算皇上當即就能猜到是我做的, 也不能給她留下可以追查的蛛絲馬跡。」
葉奕寧道:「這倒是不難。我偶爾沒事也會過去瞧瞧, 對她的路數心裡有數, 來一出調虎離山就成了。」頓了頓,又道, 「引開楊錦澄和手下,我的人就能辦。」
「那好。」攸寧道,「先前還以為或許要用到楊錦瑟。」
「可千萬別。」葉奕寧忍不住笑了笑, 「你再用她爹娘嚇唬她一回,她就真瘋了。而且這類事我們兩個不相上下, 你信我, 絕對能幫你成事。」
攸寧也笑了笑, 說起另外一件事:「關在北鎮撫司的那名死士——就是安陽郡主手裡那個, 有沒有可能讓他改口供, 說安陽郡主與長公主面和心不合, 曾先後兩次暗殺長公主?」
那件事, 葉奕寧攬到了手裡,是當私活兒來做的。
北鎮撫司那邊常遇到這種事,御前的紅人楊錦瑟、楊錦澄時不時就會借用幾間牢房, 關押一些來路不明的人,那邊的人非但不會過問,反而會自動迴避,以免知道太多招致禍事。
如今葉奕寧的地位已然不輸二楊,北鎮撫司給她的待遇自然也是一樣的。
那名死士早就招供了,只是攸寧前一陣一直沒顧上問,葉奕寧也沒必要總提,就繼續把人關著。
「這事兒也不難。」葉奕寧道,「安陽郡主已經死了,死士對她生前做過的事張冠李戴一下而已,沒道理不答應。」
攸寧微笑,「你試試,他不肯的話,就處置了,橫豎我手裡還有一個。」
「你這是——」葉奕寧問道。
「安陽郡主的死,長公主的失蹤,檯面上要有個解釋。」攸寧道,「如果安陽刺殺我的事傳出去,那麼所有人都會以為是蕭閣老反殺了她,來日遼王萬一興兵,打的旗號一定是清君側,那可不成。」
這種黑鍋,她不能讓蕭拓背。
葉奕寧釋然,沉了沉又問:「安陽這回是做了什麼,才讓你出手的?」
「她想殺我,罪不至死,想動阿悅,就是罪該萬死。」攸寧道,「行了,沒別的事兒了,你去忙吧。」
葉奕寧反而讓自己坐得更舒坦些,「我有什麼好忙的?好不容易來一趟,也不打算賞我頓飯?」
攸寧打趣道:「是不是當官的人都喜歡蹭飯?」
「嗯。」葉奕寧點頭,一本正經的。
攸寧莞爾。
姐妹兩個說了大半日的話,官場上一些事、東家長李家短,葉奕寧說的多,攸寧聽的時候多。
攸寧也只能聽著,這一陣很多時候就像夢遊一般,聽到什麼也不往心裡去,計較的只有放在心裡那些事。
葉奕寧看得出,攸寧是在強打精神應付自己,但她只能讓她勉為其難——有人在跟前打岔,總比獨處傷懷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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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堂之上,皇帝著錦衣衛與刑部合力追查安陽郡主一案。雖然她聽到這個消息,就能確定是攸寧做的,卻也相信,她的人手不會留下證據,當然了,就算有,蕭拓也會幫妻子銷毀的。
另一面,她親筆寫了一道旨意,命人八百里加急送至遼王手中,大意是非常不好意思,你妹妹死在京城了,看起來是被暗殺了,我已安排人徹查此案;你很有必要來京城一趟,與禮部當面商議安陽郡主的喪葬事宜;最好還是過來一趟,也能一起過個年。
蕭拓氣定神閒,繼續忙著秋闈的事。決定開設恩科的時間有些晚了,各地學府層層篩選人才又不能敷衍行事,甚至學子趕考耗費在路上的時間也要考慮進去,秋闈的時間較之往年就遲了月余。
還好,進行的算是很順利,再過十來天,這件事也就了了。
至於遼王的事引發的騷動,他只覺得那些官員吃飽了撐的瞎擔心:遼王送了朝廷一大筆軍需,對於國庫來說,不算什麼大數目,但對於遼王來說,可是確確實實放了不少血。軍需不充足,反什麼反?
換個角度來說,蕭拓倒是希望遼王這就造反,仗打起來容易,能早些讓他徹底消停。
但是遼王又不傻,就算他傻,他麾下的將士也不傻。
所以,遼王起碼得到明年才會生事——總要留出籌措軍需拉攏盟友的時間。在那之前,不外乎是跟朝廷來回磨煩。
只是連他也沒料到的是,沒兩日,京城又出了一件大事:長公主失蹤了。
消息是楊錦澄稟明皇帝的,皇帝又曉瑜百官。
這件事,皇帝和蕭拓起初都拿不準,都覺得有兩種可能,一是長公主被人擄走了,二則是長公主故布疑陣,主動銷聲匿跡。
長公主自己最明白是怎麼回事:累極了小憩一陣而已,醒來時,已身在黑漆漆的燃著油燈的暗室之中,且被人捆成了粽子一般。
她簡直不能相信這是事實,懷疑自己是做噩夢卻不能醒轉:居然敢劫持她?這是瘋子才辦得出的事!
同一時刻,攸寧在和老夫人商量:「娘,我想回蘭園住三兩日。」
老夫人當即笑道:「是不是葉大人有不少悄悄話要跟你說?」故意逗小兒媳。
攸寧笑了,「是啊,不但她,我也有很多悄悄話要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