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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今日的攸寧,把持著他房裡房外的大事小情。他想見誰,做什麼,得她點頭才行。
攸寧斂目思忖之後,道:「大少爺是不是想見家姐?」
顧文季誠實地道:「對。」
「家姐這一陣不大舒坦,也不知能不能過來。」攸寧語氣誠摯,「我著人去看看,方便的話,一定將人請來。」
顧文季苦笑,再一次費解:她怎麼總能用那麼真誠的態度胡說八道?
事實上,攸寧一直非常樂意唐盈經常來看望他。所謂的唐盈不舒坦,絕對另有隱情。
顧文季好聲好氣地和她商量:「你想要什麼,我大致猜得出。這事兒,就當一筆買賣談?」
攸寧再一次綻出無辜的絕美笑靨,「還請大少爺多加照拂。」
「那麼,告訴我,令姐為何許久不來?」他問。
「唐家在為她張羅親事。」攸寧遞給他一盞參茶,「有一家是首輔蕭閣老的外甥,她很滿意。」
顧文季神色驟然一冷,卻沒有意外之色,「真又在相看人家?」
「伯爺、夫人早就得了消息,伯爺一再叮囑我不要告訴大少爺。」攸寧娓娓道,「可我想著,大少爺與家姐四五年的情分了,眼巴巴地盼著相見,與其遮掩,不如告知。
「大少爺也要體諒家姐,我嫁過來多久,她就等了多久。
「女子諸多不易,她理應考慮前程,只比我大幾個月,過了年虛歲二十,再不抓緊,合適的門第怕是越來越少。」
顧文季眸色陰沉,雙唇動了動。
攸寧猜測,他罵了一句什麼。
顧文季端著參茶的手有些抖了。
攸寧忙取過茶盞,放到小杌子上。
「你我成親三年了。這三年,我越來越看不透你,卻看透了她。」顧文季譏誚地笑了笑,「她若對我是真情實意,當初便會義無返顧地嫁給我,而不是順著我的糊塗心思生出歹計,讓你給我沖喜。
「以當初唐家的門第,她庶出的身份,親事難免高不成低不就。口口聲聲對我真心實意,實際上卻把我當傻子吊著。你信不信?蕭閣老外甥那邊只要點頭,她立刻歡天喜地地嫁過去。」
攸寧道:「興許只是長輩的意思。」
顧文季揚眉,「你也是奇得很,明明心裡恨死了唐盈,卻從不說她的不是。」
「我有必要說她的是非?」攸寧笑眉笑眼地反問。一個下作的小人,哪裡值得誰放下身段詆毀。
顧文季想一想,莞爾而笑。不論是怎樣的做派,她有著她的傲氣。「我有個打算,你能不能幫我?」
「大少爺吩咐,我盡力而為。」
在那之後,顧文季才爽快地同意唐盈為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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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對於長公主和安陽郡主,是一個不眠夜。
白日裡唐攸寧的一些話,不亞於下了戰書。
那女子不在朝堂,卻可以為了鍾離遠攪弄風雲,不遺餘力。
最可怕的是,她可以做到。
長公主和安陽郡主守著一局棋,俱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子,心思全沒在棋局上。
長公主斂目思忖良久,道:「你以前問過我,你們兄妹與西域總督通信的事,是誰直接捅到了皇帝面前。」
「對。」安陽郡主立刻問道,「現在可有結果了?是誰?」
「查證的時間不短了,其實早已有了答案,可我卻難以相信,派手下反覆求證。」長公主望著長公主,現出含義複雜的笑容,「是唐攸寧。以前我們都沒注意到的一個人,這一出手,居然就讓你們兄妹吃了這樣的大虧,也不知她籌謀了多久。」
安陽郡主眉心驟然一蹙,「真是那個毒婦?」
長公主輕嘆,「若只是毒婦也罷了,最怕的是天賦異稟的毒婦。而我最擔心的是,有朝一日,她會如葉奕寧一般行走朝堂,干涉天下大事。你想必也看得出,皇上對她青睞有加。那樣的人,必然精於謀算,尋常朝廷重臣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
安陽郡主冷笑,眼中交織著惱羞成怒與妒恨的光芒,「為什麼要拘泥於你們那些彎彎繞?既然是攔路石,除掉就是了!」
「又說孩子氣的話了。」長公主笑道,「除掉一位命婦,哪裡是你說的那麼簡單的事?何況,她又是蕭拓的結髮之妻,便又難上加難。」
安陽郡主嗤笑一聲,「長公主與唐攸寧是一類人,養尊處優長大的。她唐攸寧就算所學再多,也不可能涉獵防範布陣,只要我慎重安排,就能讓她死無葬身之處!」
長公主卻搖頭,給她潑冷水:「那可說不定,天賦異稟的人,學什麼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殿下未免太看得起她,也太小瞧我了!」唐攸寧白日裡的那些質疑,安陽郡主沒一刻能忘記,到這會兒已生出了將對方置於最狼狽境地從而證明自己能力的心思,而且極其迫切。她丟下手裡的棋子,站起身來,腳步匆匆地向外走去,「改日再來叨擾殿下,我需得連夜與幕僚商議此事!」
長公主唇角緩緩上揚成一個愉悅的弧度。
她早就知道,這是一枚用著最順手的棋子,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第71章 素手掀起的動盪(2) 三更合一……
素手掀起的動盪(2)
入夏後, 攸寧命人移植了不少茉莉到房前屋後。
不炎熱的時候開了窗戶,茉莉清甜馥郁的香氣便會隨風入室,時日久了, 室內便存留了茉莉淡淡的香氣, 很是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