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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飛卿也不理會,在主位落座,喚劉全上茶。
丁楊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董飛卿。
當初,董飛卿是與當今的五軍大都督唐修衡、錦衣衛指揮使陸開林齊名的少年俊傑,原由是三人多年受教於首輔程詢,又兼修內家功夫,樣貌亦是少見的俊美。
如今,唐、陸二人成為朝堂權臣,這廝卻把自己折騰到了這等地步。
劉全奉上一盞茶,隨即站在董飛卿身側。
丁楊清一清喉嚨,道:「董公子,我來找你,是有事相商。」
董飛卿不溫不火地道:「說來聽聽。」
丁楊道:「前幾日,我才聽說你與蔣四小姐成親……」
董飛卿出聲打斷他:「你說的蔣四小姐是何人?」蔣徽在家族的時候行四,但如今,她只是蔣徽。
丁楊深凝了他一眼,轉而一笑,「抱歉,我說的是蔣徽。」
董飛卿端起茶盞,用蓋碗拂著茶湯。
丁楊繼續道:「我這兩年沒有定親,撒出人手四處尋她,一直在等她回來。卻沒想到,聽聞她消息時,她已嫁為人/婦。」
董飛卿唇角微微上揚。
「我不在乎。」丁楊說。
董飛卿多看了說話的人兩眼。
丁楊仍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問道:「當初蔣徽執意退親,你知道原由麼?」
他不知道。但是,董飛卿不動聲色,目光漠然地睨著丁楊。
丁楊道:「原本,我們要在那年臘月成親。可是,我一時糊塗,與她的閨中好友私相授受,不知什麼人給她通風報信,還把兩樣證物交給她。」
董飛卿面上不動聲色,心頭訝然。他一直以為蔣徽只是個倒霉孩子,卻不想,那小兔崽子的眼神兒也差得出奇。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啊?
「她退親,是怨怪我之故。」丁楊定定地望著董飛卿,「董公子,你明白了吧?」
她退親,難道不是因為不齒麼?——他就不該與她的好友來往,她的好友更不該與他來往,到了私相授受的地步,倆人分明是把臉面當鞋墊子了。心裡這樣想著,董飛卿卻懶得說出口,只是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丁楊說道:「不論她淪落到何等境地,我都要讓她進丁家門,做我的人。我這幾日一直派人盯著你這所宅子,就是在等你回來,與我談一筆生意。」
董飛卿唇角上揚,喝了一口茶。
「不論花多少銀兩,我在所不惜。」丁楊問道,「多少銀錢能讓你與她和離?」
這是收買,又何嘗不是對人赤/裸/裸的羞辱。劉全額角青筋直跳。
董飛卿卻慢悠悠地反問道:「當初與你私相授受的女子,是哪家閨秀?」
丁楊意外,「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知道。」
「我不是來跟你說這些閒事的!」丁楊面露不悅之色,語氣強硬。
「這就動氣了?」董飛卿笑微微地睨著他,「曾與你定親又退掉親事的女子,你張嘴就來,說到與你私相授受的女子,怎麼就惱羞成怒了?」
「這些輪不到你置喙!」丁楊面色已經有些發白,差點兒就拍桌子了,「我只問你,要多少銀錢,才肯與蔣徽和離?」
董飛卿唇角的笑意仍在,卻緩緩透出冷意,「饒是你傾家蕩產,也不成。」
丁楊冷笑,「扯那麼大做什麼,五萬兩,如何?」
董飛卿指一指門口,「滾。」他現在的脾氣真是太好了,擱以前,這廝得躺著出去。
丁楊霍然起身,手指著他,「董飛卿,你別給臉不要!眼下你算是什麼東西?你以前的摯友,到如今還有誰肯搭理你?但凡有一個肯接濟,你如今也不會是這個德行!我堂堂武安侯世子,還收拾不了你一個破落戶?要你和離是抬舉你,我把人明打明搶走你又能怎樣?!」
劉全捲起了袖子。
董飛卿卻仍是笑微微的。他不是不生氣,是在這期間聽到了蔣徽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果然,幾息的工夫之後,蔣徽撩帘子走進來,語氣漫不經心的:「和離、抬舉、明搶,這是哪個在說夢話?」
作者有話要說:先更這兩章~後續章節要半夜、後半夜陸續放出。
剛剛跟基友討論了一下本文大綱,後邊的章節得修改一些情節。
首章和後續章節的留言紅包截止到明天18點發放~
第4章 新婚(4)
新婚(4)
丁楊循著那道清越的語聲望去,凝眸片刻,神色恍惚。
她穿著米色上衫、碧青色挑線裙,裙擺上有若隱若現的孔雀尾翎;如雲的長髮沒有綰樣式繁複的髮髻,如男子一般束在頭頂,如此,倒更顯得頸子修長。通身除了銀簪,不見旁的首飾。
她樣貌如昔,有著勾魂攝魄的美。
蔣徽在董飛卿下手落座之前,四目相對,她歉意地笑了笑,他不以為意地彎了彎唇。
丁楊回過神來,看蔣徽的眼神從痴迷轉為失望,「你為何自甘墮落,嫁給這等貨色?」
董飛卿把話接過去:「再說瘋話,別怪我讓下人大耳刮子招呼你。」
丁楊冷哼一聲,「你倒是看得起自己。」
蔣徽神色淡漠地看著丁楊,語氣柔和,言辭不善:「日後不要再來討人嫌。你與那女子到了何等不堪的地步,是要我細說,還是拿出憑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