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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摟住他, 回應著。
這最美好的感受, 在今晚, 化作溫暖彼此心魂的火焰。
良久, 他和她拉開一點距離,隨即, 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對不起。」
「沒事, 我沒生過氣。」蔣徽笑盈盈的,「到最後,你找到我了。」
最重要的是,他找到她了。
只為了這最好的結果,便足以忽略以往所有的辛苦——這一點,對他和她,是一樣的。
蔣徽柔聲問他:「在陝西,你逗留了多久?」
「我得想想。……」
安靜溫柔的夜裡,兩個人說起過往,漫無邊際的。
知道彼此在外的行蹤之前,那段歲月,便是最不願回顧的;而在知情之後,便是樂得告知對方的,且是滿心愉悅——雖然一再錯過,但是,他/她一直在陪著自己。
翌日,蔣徽喚來劉全、友安,把想知情的事情吩咐下去,末了還是那句:「不著急,慢慢來。」
劉全、友安稱是,從速安排下去。她越是體諒他們的辛苦,他們越會盡心竭力地當差。人麼,就是人心換人心的事兒。
友松則來請示蔣徽:「小的和友仁這邊,要不要繼續弄點兒動靜?」
蔣徽笑道:「隨你們。只是,恐怕嚇不到陳嫣了。」
友松不解,直言道:「請夫人明示。」
他和友仁進京之後,對蔣徽的稱謂從來是「夫人」,帶的先前的僕人也改了口。
本來麼,董飛卿若是仍在官場,一定能給結髮之妻賺個誥命回來。再者說,蔣徽是什麼人啊?近些年來,同輩人都沒有超越她才情的,她對榮華富貴哪怕只有一點點的貪慕,如今必是身在公侯之家。可是,她不稀罕。
蔣徽也不瞞他,「昨晚見到陳嫣,我瞧著她那意思,是萬念俱灰,亦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她笑了笑,「便是再受到驚嚇,她當解悶兒也未可知。」
友松忍俊不禁,心念一轉,道:「既然如此,我和友仁就見機行事,能清閒一些。您的香露鋪子,要是有什麼差事,不妨吩咐我們。」
蔣徽笑著說好。
說起來,鋪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和內宅這些人一直抓緊做香露、香料、香球,也已準備得七七八八,幾日內便能開張。
午後,她找出一本黃曆,拿到在寢室看書的董飛卿面前,「幫我選個開張的日子。」
董飛卿嗯了一聲,放下書,接過黃曆,翻閱一陣子,又凝神斟酌片刻,說道:「要是來得及,六天後就是好日子;來不及的話,就過半個月再開張。」
蔣徽笑著說好。
董飛卿笑笑地凝視著她,「你又不是選不出。」
「就要讓你給我選。」蔣徽說道,「等到書院開始招攬學生的時候,我幫你挑個好日子,好麼?」
「好。」董飛卿拉過她,讓她臥在身側,「一天到晚都活蹦亂跳的,老老實實睡會兒。」
蔣徽笑出來。其實,他才是睡得特別少的那一個,只是,看書、沉思的時候,慣於慵懶地臥著或躺著。
天氣很熱了,兩個人在床上相擁,再怎麼心如止水,也會覺得有些燥熱。
董飛卿拿過一旁的摺扇,抖開來,給她打扇。
過了些時候,蔣徽真就睡著了。
他打扇的動作不停,莞爾而笑。
傍晚,董飛卿交待手下幾句,獨自出門——今日,他與叔父相約在狀元樓吃頓飯。出門時,他沒忘記帶上朱玉贈給叔父的兩把摺扇。
到了狀元樓,酒菜上齊之後,便把摺扇送上,說了原委。
程詢仔細看過,由衷地稱讚幾句,末了輕輕一笑,「朱家這孩子,委實有趣。」
「的確有趣。」董飛卿笑道,「我都恨不得把他拎到您跟前兒,親眼瞧瞧他見到您會是怎樣的手足無措。」
程詢沒轍地睨了他一眼,「少沒正形。你那不是等於讓他受罰麼?那等心緒,或許與有些官員對皇上的心緒相仿。」
董飛卿哈哈一樂,「有些官員對您也一樣,我聽說,不少人與您敘談、道別之後,腿都打哆嗦。」
程詢朗聲笑起來,「胡扯。那等人分明是做賊心虛。」轉而問道,「近來跟解語忙什麼呢?」
董飛卿也沒隱瞞,把種種是非照實說了,說著便想起一事,問道:「您曾經說過,我走過的路線很有些意思,指的是什麼?」
程詢道:「你去過的地方,解語也去過。」
董飛卿心頭突地一跳,「上回您說起來,怎麼沒告訴我?」
「解語就跟我自個兒的閨女一樣,她去過何處,憑什麼告訴你?」程詢喝了一口酒,「你要是以為她追著你四處跑,怎麼辦?心裡有底了,有恃無恐地怠慢她,我少不得想法子整治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哪兒有那麼多閒工夫。」
「……」董飛卿當真啼笑皆非起來。
程詢這才如實道出心緒:「主要是我真不知道那丫頭在唱哪出,你呢,又總跟追蹤你的程府護衛鬥法——有些地方到底去沒去,他們到今日都不敢篤定。
「再說了,你們是一起長大的孩子,都好吃、會吃,去的那些地方,都有名菜、風味小吃,我犯嘀咕的時候就想:這倆吃貨的口味一向差不多,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董飛卿想一想,釋然一笑。也是啊。他們這幾個一起長大的人,好多事情上,喜好相同。陳嫣若不是處心積慮地針對他,若是按著蔣徽與愷之、他與薇瓏下功夫,其實也能找到不少相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