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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遠扶著牆的手攥了攥,他的眼眸一瞬划過無數情緒,等眼皮再次合上又抬起時,湛藍色的眼眸重歸清澈。
他笑著將身體站直,仿佛他還是曾經那個天真的少年。
——
上次徐默勸星遠打消念頭,後面張信便找了過來,表示無論星遠做什麼他都會陪著對方。
星遠聞言抬眸看了張信幾眼,之後欣喜地點頭。
星遠和徐默兩個人的性子是天差地別,一個激進一個保守。可當張信加入後,因為他與星遠理念相同,兩人的商討時間越來越多。
張信也是聰明人,他知道在星遠心裡徐默比他重要,所以他絕不在徐默在的時候主動找星遠。
兩人經常用智腦相互往來,張信事事順著他,星遠想要在外面做什麼張信也都會陪著他,星遠從不知道和朋友在一起可以這麼快樂。
這段時間,張信花時間和星遠一起分析了數據,逐漸地他們還真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為了將事情調查清楚,兩人動身前往了華氏。
張信頭一次進入與他身份不符的地方,周圍人的熱切讓他很不適,隨便一個工作人員一件配飾的價格比他全身加起來都昂貴。
他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眾人招呼著星遠,有人甚至親切地叫星遠「小太子」。
星遠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後,便立即拉著張信上了頂樓。
星遠爸爸的秘書給二人倒了飲料,歉意道:「小少爺,真的很不巧,董事長去了很遠的星球談生意,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不過您要是有什麼事,我可以代勞。」
星遠坐在沙發上搖了搖頭,牆上的屏幕滾動著今日星際要聞。
就在這時,一條鮮紅的新聞臨時插播進來。
[新2542年6月11日9點28分,奈瑟星宣布脫離聯邦帝國。自此,聯邦帝國僅剩一顆帝都星與七顆附屬星球……]
整個走廊寂靜了許多,秘書佇立不動,他看了許久,待回過神後嘆了口氣,臉上多了疲憊。
星遠也在看著,一瞬間他想到了那個世界。
艾斯利的國家遭受著危機,山河破碎,人們流離失所。殘酷的戰爭剝奪了人們的生命,也讓無數活著的人麻木。
那個世界讓星遠感到惶恐。
可現在回想起來,他的國家是否也在衰敗?星遠感受到了不屬於他這個年齡與身份的壓力。
他手指顫了顫,神色從迷茫到堅定。
事後,他們開始翻查各類資料,忙忙碌碌一下午,張信指著一行數據突然道:「你快看這兒,這裡對不上!」
星遠抬眼,SS的精神力足夠他一秒算出答案。
果然,這個數據不對。
星遠湊了過去,他開始找那一欄審批的姓名,最後看到了三個字。
簡世毅。
這人是他爸爸派來幫他接管生意的人。
星遠頓住看著那個名字不說話,張信卻聯想到了徐默那天的話。
「接管人真有什麼不好的心思,你父親會是第一個察覺的。」
然而呢?
張信唇角開合,睫毛落下陰影的眼底多了不為人察覺的欣喜。
徐默得知他們的推測後,並沒有張信所想的那般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哦」了一聲,在翻書之前他雙眸漆黑看了張信一眼,隨後不咸不淡繼續學習。
星遠像一隻被放了氣的氣球,他瞥了眼徐默,懨懨地從包里又拿出了一瓶奶放到對方桌子上。
張信咬牙冷笑。
轉眼又到了周五,星遠對上次的戰爭仍心有餘悸,但同時他也關心著戰爭的結局。
希望這次那人可以好好的,不要再受傷了。
他背著背包氣喘吁吁走了很久,等到了目的地,天還不是很黑。
意外地,整個軍隊被籠罩在低壓中,往日的歡聲笑語再也不見。
他聽幾個士兵壓低聲音竊竊私語後,他才知道。
原來,是艾斯利大人不笑了。
誰都知道,大人雖不干人事,但性格很隨和,誰都可以開玩笑調侃他。
往日眾人雖對他怨念重重,但沒有幾人是真往心裡去的。
只是現在,大人變得嚴肅,也不再喜歡開玩笑。
在他的統治下,再也沒有討價還價的說法。
士兵們被訓練得趴在地上起不來,這次可沒有人會體恤他們。
大人鐵血手腕,說一不二,「通融」二字變得遙不可及。
他少了憐憫,眼神銳利態度強硬。各類軍規被嚴格執行,誰都不能觸碰。
星遠聽聞後膽戰心驚,像他這種在合格線徘徊的人,以後不得被練死?
艾斯利午睡又做噩夢了。
他夢到那個鮮活的少年躺在血泊里喊著疼,他心如刀割不顧一切沖了過去將其擁在懷裡。
兩隻手無論怎樣都堵不住渾身的血口,生命力在他指尖流逝,少年氣息變得越來越微弱。
湛藍色的鹿眸蓄著淚,白皙的手掌抓著他的胳膊,少年哭著喊道。
「艾斯利……我疼……我身上好疼……」
他拼命捂住血口,鮮血還是漫出,少年逐漸沒了生息,身體變得冰涼。
他將其緊緊摟在懷裡,試圖暖熱,然而他手臂一松,少年成了星星點點消散……
艾斯利猛地睜開眼睛,他原以為自己做了噩夢,卻突然想起少年早就在幾天前就死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