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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他將其逼得戰戰兢兢,雙眼不自覺凝出水霧時,他繃緊的大腦一下子放空,從內到外身心舒暢且心情愉悅。
幸好只是夢境,他無論做什麼都不用思考後果。
五天過去了,待星遠來到營地,天早已漆黑一片,四下靜謐。
在星遠記憶中,明明溫暖的帳篷卻讓他打了個寒顫。他眼皮眨了眨,掀開門帘悄悄地向內望。
柔軟的地毯瞬間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鹿眼睜得圓圓,臉上多了嚮往的神色。
只是,當他望到床邊那張熟悉的臉時,星遠如炸了毛的毛絨動物下意識將身體往後縮了縮。
今天他晚來得晚,天氣驟降,愈發寒冷。
星遠壯膽伸手在艾斯利的視野中晃了晃,當確信艾斯利看不見他後,他才敢靠著帳篷邊緣往自己被褥擺放的位置走去。
艾斯利以為間隔五天,少年的記憶會被沖淡許多。
誰想,少年眼中的戒備是他除了夢裡從未見過的。
星遠好不容易靠近被褥,其環著手臂將龐大的二者抱起後,便急匆匆向門附近走去。
艾斯利擰眉頓住,他多了不好的預感。
曾經的親近如夢幻泡影,恍若從不存在。
少年寧願捨棄溫暖柔軟的室內與地毯,也要睡到接近帳篷外的地方。
原因一清二楚,只是為了遠離他。
艾斯利雙目漆黑,他搖頭笑了笑,拉著被子向身上蓋去。
因為靠近風口,星遠受寒了。
他打著噴嚏,茫然地望著四周。
現在的居住環境是越發惡劣了,他得想辦法重新找個新住所。
清晨。
待艾斯利忙完回來後,桌面上買的奶糕依舊在,他不知道少年有沒有吃,但……
帳篷內,那床被褥不見了。
艾斯利重呼吸一聲,他抬手捂住上半張臉,兩隻拇指分別按著兩邊太陽穴。
他眉心狠跳,一時間各類情緒湧上,他難以分清。
怎麼好端端就……
星遠早上急著捲鋪蓋走人,並沒有注意到桌子上的那碟奶糕。
他忙忙碌碌了一整天,期間他轉過無數「宿舍」,終是沒有找到第二個單人帳篷。
星遠放棄了帳篷,他尋思要不找個山洞?
望著腳下咬著他鞋子的蜈蚣爬蟲,星遠抬頭打量周圍潮濕的環境。
他感覺……山洞好像還比不上睡在空地上。
艾斯利一天都沒有看到星遠的身影,平靜的眼神下隱藏著惶恐,艾斯利心臟微微抽疼。
他轉過軍營的每一個角落,嘴唇乾裂到血珠滾到唇縫了。
艾斯利舔舐著口腔中的血腥味,眼神漸漸沒了情緒。
直到天黑,艾斯利依舊沒有找到星遠。
他想,可能是小精靈離開了凡間,重回了天上。
艾斯利靠在窗邊眼神茫然,他依舊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直到夜色漸濃,艾斯利不知不覺已經躺下。
突然,細微的腳步聲與熟悉的少年音越來越清晰。
「抱歉,我又回來了。」
艾斯利的雙眸剎那間睜開一條縫隙,他並沒有轉移目光。
余光中那道黑白色的身影在晃動著。
久違地,他看到了少年邊忙碌鋪床,邊絮絮叨叨。
儘管這語氣並沒有曾經那般自然。
「很抱歉,還要再麻煩您幾天。我實在沒有找到合適的新住所,我明白我留在這兒會礙了您的眼,我也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您並不喜歡我……」
入夢前,艾斯利仍不明白為何少年會有這般認知?
因為白天的事,夢裡的他心情並不好,因此他對少年的訓練愈發苛刻。
從清晨訓練到傍晚,艾斯利沒有為其留下絲毫休息的時間。
他冷眼站在少年身邊,親自監督其從精力旺盛到衰退,直到最後星遠癱倒在地大汗淋漓。
星遠再也起不來了。
星遠眼眸懸淚仰視艾斯利,停頓片刻,小心問道:「請問我可以休息一下嗎?我真的沒有力氣了。」
艾斯利鎮靜地俯視少年,星遠的反應讓他覺得這夢境極為逼真。
少年的神色、聲音,變成了一縷青煙鑽入了他的心臟。最後展開,化成一隻爪子在心中輕撓著。
他望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眸,終是軟下了心道:「可以。」
夢境裡的人也是會餓的,艾斯利下意識提了一包奶糕回來。
他解開包裹著奶糕的布,將其一一放到空碟子上。
就在這時,兩隻「爪子」默默地伸了過來將裝著滿滿奶糕的碟子抽了過去。
星遠不知何時爬了過來,他扶著空餘的椅子艱難地坐了上去。餓了一天的他,看向奶糕的眼神布滿了渴望。
他習慣性地彎著眼睛對艾斯利說了聲「謝謝」。
艾斯利眼神微動,他低頭望著乾淨的桌面陷入了沉思。
星遠連吃了好幾枚才察覺到了不對。
捏著奶糕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呆呆地向艾斯利望去,見對方面前空空如也後,咬了一半的奶糕差點卡在喉嚨里。
星遠:!
他怎麼把這件事忘了。
星遠張開了嘴,眼神呆滯。
他雙手捏著碟子邊緣,一時進退兩難。
最後,他眼神忐忑地將碟子往艾斯利的方向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