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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黑暗中,星遠看見一雙筆直的腿向他走來。
「還好嗎?」,艾斯利半跪下來, 星遠眉心一跳, 對艾斯利的熱情有些不適。
這位軍官的心也太好了。
星遠試著動了動, 發現腰疼得直不起來,也不知道是撞在哪裡了。
他如實道:「疼,我動不了。」
對方站了起來, 冷靜道:「要不我試著幫你扭一下?」
星遠想, 反正把自己扭死了,他可以歸檔重來, 倒不如讓對方幫他。
星遠輕輕點頭, 嘴唇蒼白地說:「謝謝」。
艾斯利半垂眼皮, 思索。
片刻, 他從一旁的箱子裡面取出了一雙嶄新的手套。
星遠瞥見動作,他深知這裡的貧瘠,頗不好意思道:「沒關係, 您直接用手就可以了。我不髒, 我在家裡一天最少洗兩次澡。在這裡雖然您沒見過, 但我也是天天洗澡的。而且我不會真實接觸您的手。如果您是為了我的話,不必如此勞師動眾,我皮糙肉厚,無論做什麼我都不會覺得有什麼。」
……乾淨。
艾斯利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像小孩這麼白淨的人,他是平生第一次見。
他甚至想像,若是小孩光著腳走在陛下最貴重的天鵝絨地毯上,他恐怕會擔心天鵝絨弄髒小孩的腳。
至於皮糙肉厚。
艾斯利忘不了小孩輕碰一下就有個紅印子。
他終究沒有脫下手套,星遠也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他再三謝過後,靜靜地趴在枕頭上等待艾斯利的幫助。
相處這麼久,艾斯利早能拿捏力道。他伸手按上纖細的腰肢,明明沒有任何觸感,可看著少年的反應,他如同觸電般連同頭皮大腦也跟著酥麻起來。
星遠感覺到溫暖的大掌覆蓋到他的腰上,敏感的觸覺讓他眼皮一跳,他的腰也跟著顫了顫,肚子下意識吸著氣,他努力想要自己的腰身離開艾斯利的手掌。
他怎麼就忘了自己的腰不能輕易被碰呢?
艾斯利的動作很快,一瞬間再次握住了他的腰,並用力一按。
上一秒還是敏感的酥癢,下一秒劇痛襲來。星遠抱住了枕頭,將自己的臉埋到了裡面。
冷空氣吹著他單薄的後背,星遠縮了縮身子,裸露在外的皮膚激起一陣顫慄。
所幸厚厚的被子被拉到了他的肩上,溫暖將他籠罩,困意也逐漸襲來。
夢境裡也不是天天都是訓練場,偶爾他們會各自做其它真正屬於自己的夢。
明明離號聲沒有多久,艾斯利卻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做了一個難以啟齒的夢。
夢中少年那雙漂亮的眼睛淚汪汪,他摁著對方的肩膀,下巴貼著溫熱的肋骨,一口咬上對方白皙的腰……
艾斯利眼睛猛地睜開,他望著漆黑的帳篷頂,難抑的痛哭聲在他的大腦中來回盤旋,左右耳膜被震得「咚咚」跳。
艾斯利抬手捂住了眼睛。
片刻,他急忙坐起來,亂蹬上鞋子,單手拽下大衣匆忙離開帳篷。
出來後,冷空氣將他包裹,艾斯利深黑的眸子情緒不明。
他低聲唾罵,「畜生,真不是東西。」
這個夢境讓他難以面對少年,同時他不由擰眉想。
他為什麼會做這種不要臉的夢?
倘若真有一日他有這個榮幸,可以被少年允許,他也不會做這般讓少年為難的事。
夜晚總是會加重人的情感,白天的人們總會在想為什麼昨晚的自己會這麼不理智?有的人甚至為此感到羞恥。
星遠醒來後捂住腦袋,清醒過來的他很難想像昨天會和艾斯利聊得那麼歡。
一想到他在對方面前做了那麼多自以為然的事,星遠的臉紅透了。
他匆匆將被子整理好,抬頭艾斯利已不見。他頓了頓,終還是去了訓練場。
今天的天氣越發熱,一回來他便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壺晾涼的水。
他的手快要觸摸上水杯,但還是收回來了。
他現在知道艾斯利可以看見他了,萬一人家並不是給自己準備,那可就尷尬了。
不知不覺,星遠聯想到上次艾斯利受重傷,他趴在床邊「搶」艾斯利剝好的果子。
星遠:……
不能想了,再想他腳趾頭就可以扣個坑把自己埋了。
室內光線明暗,星遠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太對。
他抬眸,發現眼前既是擁擠又是寬闊。仔細一看,帳篷內的布局變了。
不知怎麼著,原本靠著邊的床被向外拉了拉,留出了不窄的距離。
就在星遠疑惑的時候,熟悉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傳來了溫和的聲音,「今後睡上來吧,不要再把腰扭了。距離我量過,剛好夠放一個一樣的床。我擔心有人誤入踩著你,你睡裡面可以嗎?」
星遠被感動得心裡暖洋洋的,他轉身仰頭看著艾斯利成熟的面龐,眼睛彎了彎。
「太謝謝了,我非常喜歡您,您真是個好人。」
艾斯利神色不顯,心裡卻對「喜歡」、「好人」這兩個詞甚是受用。
床雖不重,但星遠想要挪動它還是得費很大的力氣。
好在有艾斯利幫助,他戴著手套握住星遠的手背,藉助對方的手,一把將床給拉了出來。
經過細微的挪動,雖然明面上看只有一張床且床的一旁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