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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找店家問明白了各類鋪子的大概位置,伏傳辦事也很利索,先去布莊採買鋪褥用的料子,付定錢叫布莊相熟的繡娘連夜趕製鋪褥,約定明早一定要交貨。又給謝青鶴訂製了幾套衣裳。連帶著驢蛋和韋秦也各有換洗。
這些都是需要繡娘連夜加工的活兒,必須得最先下單,伏傳給錢也很利索。
謝青鶴所有東西都在空間裡,空間被封了,他也不想問伏傳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他知道伏傳有空間,也知道伏傳肯定會在空間裡放各類防身的東西,銀錢之流。可,伏傳不知道他知道啊!
伏傳與他相遇的時候,比謝青鶴此時還慘。謝青鶴好歹還有一身衣裳呢!
麻溜花了大筆錢之後,伏傳還得絞盡腦汁給謝青鶴解釋:「這不是撞見莫薔薇了麼?跟著商隊的時候,順路解決了幾波盜匪……」反正我的錢來路光明正大,我劫富濟貧了!
謝青鶴還能說什麼?
他如今是一個銅板都沒有的窮光蛋,只能蹭吃蹭車。
——想到這裡就好想把空間暴打一頓。
從布莊出來之後,又去採買蔬食佐料。往日露宿吃飯,全靠謝青鶴的佐料匣子,如今去了醬油鋪子採買,伏傳這也要,那也要,尤其是研磨得細細的辣椒麵,他非得採買兩斤!
「山下鎮上的熏鴨可好吃啦,撒上辣椒粉,又香又辣。」伏傳說著還咂咂嘴,「不過,後來聽說客棧東主回了老家,那熏鴨也沒人會做了。」
謝青鶴眼神低垂,突然之間就不怎麼說話了。
伏傳並未意識到謝青鶴驟然低落的情緒,買好吃食之後,他又去看炊具。
謝青鶴曾有個鑄鐵小爐,野外燒火特別方便,伏傳沿街打聽哪裡能買到,街坊也是一臉茫然。最後找到了一家鐵匠鋪子,訂單已經排到了兩個月後,哪怕伏傳願意多給錢,工期也要三天。
這讓伏傳很失望:「那便算了吧。」
回客棧的途中,遇見了賣冰糖葫蘆的小販,伏傳見驢蛋眼含期盼,掏錢買了兩支。
拿到糖葫蘆的驢蛋滿眼驚喜,韋秦也很吃驚:「我也有麼?」
伏傳將他上下看了一眼:「你不是小孩兒?」
韋秦有些扭捏地接過那串糖葫蘆,蹲在車廂里默默地啃。
謝青鶴四人住在再來客棧的天字一號房,這房間有一張床,兩張坐榻,本就是接待貴人的地方。兩個孩子睡在榻上綽綽有餘,伏傳跟師叔連狹窄的馬車都擠過了,這張床如此寬大,並排睡都行。
晚餐就在客棧房裡吃了,韋秦很勤快地跑前跑後,給謝青鶴端茶倒水,幫店小二布置床鋪。
驢蛋身體幼弱,謝青鶴叫他洗了手腳早點睡覺,韋秦又連忙去給他驢蛋端了洗腳水。若不是謝青鶴阻止,韋秦還想幫驢蛋洗腳擦臉,全程伺候。
待洗過手腳之後,驢蛋就縮在溫暖的被窩裡沉沉睡去。
這一天,他吃了糖葫蘆,吃了肉,吃了雞蛋,睡覺時眉目都舒展開,充滿了幸福。
「你也早些睡吧。」謝青鶴叮囑韋秦。
謝青鶴的洗腳水是伏傳親自去端的。照顧自家師叔,伏傳覺得理所當然。
總不能讓師叔老人家自己去打水吧?看著也不像話啊。
他給謝青鶴打了水,也給自己端了盆水。兩人一起坐在床前,泡腳聊天。
原本伏傳沒有每日泡腳的習慣,他年輕健康,功夫也好,每天連汗水都不怎麼出,也不覺得自己髒。隔三差五就會去山澗里洗澡,一天不洗腳,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師兄弟們都這樣啊。
自從上了師叔的馬車,最開始傷得奄奄一息時還好,被師叔拿藥灌了幾天之後,人恢復了精神,慢慢地就被師叔的老頭兒習慣征服了。每天睡覺時用熱水擦擦手臉,泡一泡腳,好像是很舒服……
「師叔,您那藥匣子也沒帶?!」伏傳突然醒悟過來。
他記得很清楚,師叔每天都要吃藥的!怎麼會不帶藥匣子?
謝青鶴已經斷藥兩天了。
可是,斷藥又能有什麼辦法?空間被封了,他又進不去。
他的藥用料珍貴,別說區區一個縣城,去了龍城都不一定能找齊。制出來也要花費許多功夫。
好在明天空間就能開啟了。
謝青鶴笑一笑,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藥也不必吃了。」
伏傳明明記得師叔的藥瓶子裡還有許多餘量,怎麼就不必吃了?但他很信服謝青鶴,也不認為謝青鶴對他撒謊有什麼好處。也許是有備無患才多備著些?謝青鶴已經解釋了,他就沒有再追問。
泡好了腳,伏傳發現擦腳布也沒了,他盯著謝青鶴的木屐:「師叔,我穿一下你的鞋。」
「穿吧。」謝青鶴還要再泡一會兒,「勞煩你替我加一瓢熱水。」
伏傳便蹬上他的木屐,先去廚房給他舀了一瓢熱水,邊倒邊問:「燙不燙啊?您小心。」
兌好熱水之後,他才把自己的洗腳水端去倒了,裁了乾淨的布料放在謝青鶴身邊,嘴裡念叨:「今日忘記買兩個腳盆子。明日咱們晚一點出城,買好盆子再走好不好?」
「好。」
伏傳穿著謝青鶴的木屐也不還,蹬著走了幾圈:「我也想要。」
謝青鶴不禁失笑:「暫借你穿吧。」
待謝青鶴泡好了腳,伏傳還是不肯歸還木屐,幫他端了水盆子出去,還穿著木屐去客棧外邊溜達了一圈,說是要試試踩著石條子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