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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豆蔻就知道此事過去了,起身施禮:「弟子遵命。」
謝青鶴揮手放她離開:「去吧。」
伏傳這才端著早飯出來,說:「要麼待會兒我去找顧苹襄籠絡一二。」
謝青鶴卻不怎麼在意:「憑他多大的體面,也值得你去籠絡?十三娘扣在身邊的人,他若晴天白日就去搶,我也敬他一句英雄好漢。趁著十三娘和安安都回了家,他倒要偷偷摸摸去攔,人家姑娘不肯給他做妾,他又成買主了……看著平頭正臉一派男子氣,骨子裡是個什麼東西。」
伏傳才發現大師兄已經開始討厭顧苹襄了,暗暗給顧苹襄點了根蠟。
他對顧苹襄沒多少惡感,還覺得這人挺狗腿好玩兒,但是,既然大師兄不喜歡顧苹襄,他也不會給大師兄添堵。反正杏城的事處理好,他們就要去武興城了,這輩子是否再見顧苹襄都不一定。
「縣衙的事還沒弄完嗎?」謝青鶴問。
「差不多了。積年的舊案都被鄧大人翻了出來,拉拉雜雜弄了個差不離。昨天就審了半天。今天也沒衙役來找,想必是沒事了。大師兄可有什麼安排?」伏傳問道。
「我這些日子沒事就在街上轉轉,碰運氣罷了。」謝青鶴說。
伏傳知道他在街上閒逛,是想尋找更多的妖族,這也是大海撈針的事情。
「占了嗎?」伏傳問。
謝青鶴點頭:「不吉。」大概率出門也找不到。
「今天看著似要下雪,要麼就不出去了。我陪大師兄在家消遣。」伏傳提議。
謝青鶴沒有拒絕的道理。
兩人在家吃了飯,伏傳乖乖坐在謝青鶴跟前做功課,說到艱深之處,難免下場實踐,謝青鶴施用槍法依然嫻熟宛如天成,伏傳與他對練拆了幾百招,又是氣喘吁吁舉手認輸。
「倒像是我存心斗你。」謝青鶴拿毛巾給他擦臉,「學到了就說『謝謝師兄指點』,舉起手來大喊『我輸了』算怎麼回事?誰還不知道你打不過我?」
伏傳嘿嘿笑道:「真打不過。每回都出一身汗,和大師兄對練一回,比殺人逃命都緊張。」
他也知道大師兄手上有分寸,絕不會真的傷到自己。
然而,只有真正站在大師兄對面,才會知道和大師兄對陣有多恐怖。再有一萬個保險,打起來還是險象環生,讓伏傳隨時都有奔命的錯覺。往日謝青鶴是故意餵招讓他精熟技藝,現在二人同修的時間長了,謝青鶴似是覺得他的身手在技能上沒什麼問題了,就開始了極限刺探——招招要命。
謝青鶴拍拍他的臉頰,鼓勵道:「馬上就要突破了,收收心。」
伏傳完全能感覺到大師兄言辭間的驕傲,點頭答應:「嗯。我知道啦。」
伏傳累得出了一身汗,謝青鶴連呼吸都沒亂上一拍,以至於柳長安從龍城返來送信時,伏傳正在裡邊洗澡,信就遞到了謝青鶴手裡。李南風給伏傳的信。
若是平時,謝青鶴也不會去拆伏傳的私信,這點上謝青鶴很尊重小師弟的隱私,從不冒犯。
但,明知道李南風寫信來是回復王氏女弒父案,謝青鶴覺得拆了也沒什麼妨礙。
當著柳長安的面,謝青鶴拆了信封,攤開信紙,就看見那封由束寒雲授意,李南風親筆的書信。
信中大概意思是,宗門授意已知悉,門下弟子一體遵循,不敢有僭。
然後,李南風又花了兩段話的篇幅,批評伏傳不知輕重,怠慢掌門真人,居然讓掌門真人的尊諱出現在世俗公門的卷宗之上,任人指摘。又花了兩段話的篇幅,要求伏傳馬上配合顧苹襄、杏城令等人修改卷宗,把掌門真人的尊諱隱去。
謝青鶴很想知道,李南風腦殼是不是有包?區區一個內門弟子,也敢指點掌門弟子行事?
「嗯,你等著。我有信過去。」謝青鶴起身去了書桌前。
柳長安聞言臉都綠了。又要送信?我又不是屬鴿子的!飛鳶不累我很累啊!
偏偏他也不敢吭氣,只能老老實實垂手站在廳前,等著謝青鶴寫信回來。
謝青鶴寫信不花多少功夫,研墨花了點時間,潤筆在紙上只寫了「以卑論尊」四個大字,墨跡未乾就折好塞進信封,漿糊封好,連信封都懶得多寫兩個字,出來交給柳長安。
好在他還知道柳長安辛苦,說:「歇兩天再去也不遲。」
柳長安小心翼翼地說:「是,南風師兄叮囑弟子在杏城幫辦案卷之事,恰好這兩日把卷宗文書重新辦妥,一併送抵龍城。據南風師兄所說,在杏城建玄女廟的旨意已經交有司商議,過幾日就該有詔書下來了,若是大師兄著急,可以先選址籌備,詔書到了即刻奠基掘土。」
謝青鶴問道:「要怎麼改?」
「這……若是大師兄和伏小師兄不介意,就讓伏小師兄具名。」柳長安被問得心肝狂跳。
「如此說來,寒江劍派掌門弟子的尊諱就不值一文了?可以隨便出現在世俗公門的卷宗之上,任人指摘議論?我看此事也不妥。」若論護短,謝青鶴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柳長安心中吶喊,這關我什麼事啊,我為什麼要在這裡被大師兄對面狂削!
「還請大師兄示下。」柳長安毫不猶豫地低頭服軟。
「我看就照舊吧。」謝青鶴說。
柳長安一句不辯,低頭稱是:「謹遵掌門真人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