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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幽精覺得氣悶,伏傳故意讓這個遊戲玩得有來有往,打中打不中都不住噴笑。
幽精原本就因心愛他,忍不住時時刻刻盯著他,他每個表情都會牽動幽精的情緒。伏傳玩得開心,笑得滿臉通紅,幽精也不自覺地跟著開心,跟著發笑。你笑我也笑,笑意互相傳染,幽精還沒有自控能力,兩人完全失去了控制,笑得滿臉通紅。
爽靈進門的時候,幽精和伏傳還在哈哈哈,嘎嘎嘎,伏傳晾著兩隻爪子,用嘴去叼酒盅。
他又輸了。
他不想讓幽精多喝,勢必就得多輸幾回。
好在他身負修為,運氣消解酒氣毫無壓力,酒精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喝酒與喝水沒什麼兩樣。
叼住酒盅把酒喝乾之後,伏傳拿幽精的袖子擦了擦臉,一骨碌爬了起來:「等一等,先不來了。我要去噓噓……我憋死了……你不要偷喝啊,等我回來!」
等伏傳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好,扭頭一看,爽靈正冷冰冰地盯著他。
他不禁打了個寒噤。
幽精好奇地問他:「你就這麼害怕他?」
「不,不是,我就是……打了個尿噤。憋死了。我先去出恭。大兄,阿父,你們……先吃飯啊,你們先吃。我馬上就回來。」伏傳拎著腰帶衣擺,連滾帶爬地逃離現場。
幽精和爽靈沒什麼好說的,實際上,同屬一人,他倆也不存在真正的仇視與對立。
伏傳跑去恭房之後,爽靈就在席前落座。
兩人隔著杯盞狼藉的餐桌對視了一眼,爽靈將雙手伸了出來:「試試?」
「雋兒自幼修行,我早知打不過他。你也不過區區不修之身,我好歹弓馬嫻熟,誰輸誰贏且不一定——」幽精早就想揍爽靈兩下了,仗著遊戲規則意圖霸占先機,「我攻你守,你就這麼放著,好,一二三,開始!」
幽精照著爽靈的手背狠狠拍下。
哪曉得爽靈手上都出了虛影,啪地一聲,迅速抽手,反拍在他的手背上。
好一聲脆響!
幽精兩隻手背迅速泛紅,火辣辣一片,疼得他死死盯著爽靈。
爽靈已經把手抽了回來,左右手互相理了理袖子,好整以暇地說:「原來是真傻。」
伏傳去恭房放了水,剔除酒氣之後,腦子徹底清醒了過來。他挨在屏風上猶豫了好久,心知這事也躲不過,只好垂頭喪氣地洗了手,磨磨蹭蹭往回走。
隔著老遠就聽見幽精招呼:「雋兒!快來!」
伏傳心中好奇,這又怎麼啦?只得加快腳步往前跑:「來啦。」
幽精把伏傳抱在懷裡,先晾出自己被打紅的手,指著爽靈告狀:「快,給阿父報仇!」
伏傳乾笑一聲,返身抱住幽精:「阿父,不玩了,好好吃飯啊。」
幽精把印了兩個巴掌印的手背給他看,堅決不肯善罷甘休。
伏傳偷偷瞄爽靈的臉色。爽靈根本就沒有臉色,他是真的毫無喜惡,也沒有任何情緒。
一邊是情緒強烈無法自制的幽精大師兄,一邊是沒有喜惡的爽靈大師兄,應該照顧誰的感情需要已經沒什麼懸念了。想到這裡,伏傳小心翼翼地去問爽靈:「大兄的意思呢?要不要……玩一盤?」
爽靈直接就拒絕了:「不玩。」
幽精氣得差點拿裝了豆湯的盤子砸他:「玩!必須玩!把手伸出來!」
幽精這麼不依不饒,爽靈也不想跟他長久糾纏,便將雙手伸出來,說:「玩一盤。」
伏傳有點忐忑不安,恭敬地問道:「請大兄擇攻守。」
「皆可。」爽靈說。
「便請大兄行攻勢。」伏傳將兩隻小爪子放在了爽靈的手心下邊。
兩人做好準備,幽精主動提他倆擔任裁決:「我來數。一二三,開始!」
幽精很興奮地想要等著小師弟反攻爽靈,把爽靈兩個手背打紅,哪曉得話音剛落,爽靈兩隻手拍落,啪啪兩聲合二為一,伏傳兩隻小爪子各挨了一下。
幽精不可思議地看著伏傳:「你豈敢當面讓他?」
伏傳也快哭了:「沒有讓。太快了,躲不過去。」而且,玩遊戲而已,怎麼打得這麼痛。
幽精認為伏傳撒謊:「你身負修為,他不修之人……」
伏傳低頭說:「那我……玩遊戲,也不能仗著修為……欺負人啊……以往我與……」他含糊了「大師兄」三個字,「玩遊戲,他也沒有仗著修為就欺負我。」
爽靈問道:「還玩嗎?」
幽精恨恨地把他兩隻手掀開:「不玩了。吃你的飯!」
爽靈整理好袖口,坐在席邊:「兒在偏殿吃過了,特意來接雋弟。」
伏傳和幽精顧著玩遊戲,正經沒吃兩口飯,聞言趕忙抱著碗扒了兩口,幽精從燒得滾燙的鍋里給他撈了一塊羊肉,用刀解開,稍微涼涼之後,送到他餐盤裡,說:「慢慢吃,不差這一時。」
伏傳答應著點頭,還是儘量快速地掃了一碗飯,擦了擦嘴,起身說:「阿父,我先回去了。」
幽精給他整理衣衫領口,在伏傳看不見的角度,與爽靈對視了一眼。
——你不要生事。
爽靈微微點頭。
——放心。
幽精還是戀戀不捨地把伏傳送到了門口,把自己的手爐遞給他抱著,叮囑道:「明日來陪阿父吃早飯,早些睡,早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