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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邱一直都沒吭聲,這會兒有濕潤從他肥碩的身下淌出,竟然是被嚇尿了。
纘纘歪著頭看了他一眼,說:「你這樣的惡人,狠毒無匹,我原以為你不會害怕。」
「天、天子……天子赦我。」魯邱說話時也沒有多少底氣,雙眼瑟縮地盯著燕城王,肥碩的體態讓他也沒有閃躲逃避的餘地,只能笨拙地喃喃,「天子赦我。」
「割了他的舌頭。」燕城王突然說。
燕城王的反應讓謝青鶴覺得,這件事裡應該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內情。
比如,十多年前,天子為什麼非要特赦魯邱。比如,將死之時,魯邱為什麼強調天子特赦?
這裡面還牽扯到詹穎之死。
如果詹穎之死真的不是意外,要說魯家為了讓魯邱在王都逍遙快活,就暗中害死了詹穎?這是完全說不通的一件事。就算詹穎剛直不阿,在大理寺任職時得罪了太多世家貴族,詹家在王都也不是末流小家,哪可能說殺詹穎就殺掉了?
衛士上前要割魯邱的舌頭,魯邱突然恐懼起來,如山的身體開始掙扎:「妘黍,你若殺我,天子會替我報仇!天子不會饒恕你!天子——」
一直拿著短刀不敢上前的苦主跟前一步,趁著衛士割魯邱的舌頭,他也跟著抽刀在魯邱身上一通亂戳,魯邱顫抖著嘶嚎,苦主倒是被嚇得退了一步,哐當一聲把刀掉在了地上。
謝青鶴見他滿臉茫然恐怖,上前拉了他一把,說:「不要近前了。」
這句話就像是定心骨,讓苦主終於安心地站在一旁,不再試圖上前親手報仇。
那邊衛士已經把魯邱的舌頭割了下來,鮮血在他襟前沾了大幅,他嘴裡還在不斷地淌血,雙目圓睜,面露痛苦之色。他年紀也不小了,形容隱帶老態。拋去他數十年作惡的前事不談,任何人看見他此時的慘狀都會心生憐憫。
燕城王見謝青鶴按住了苦主,苦主也不想再親手復仇,便吩咐道:「殺了吧。」
哪曉得安安靜靜站在一邊的苦主,突然屈膝下拜,說:「王爺,可否賜小人一口燒著沸水的鍋?他當日將小人三歲的兄弟投入鍋中,煮成肉湯,逼小人母親連吃三碗……」說著,苦主抽泣一聲,淚如雨下,「小人母親是活活餓死的。今日小人也要吃了他的肉,方能泄恨!」
燕城王點頭:「給他準備鍋。」
很快王府下人就抬來了一個爐子,上面架著鐵鍋,炊著滾水。
苦主持刀站在魯邱身前,鼓起勇氣衝著魯邱胸口刺了一刀,正中心房,馬上就有噴張的鮮血呼嘯而出,噴了苦主一臉。魯邱被兩個衛士按住無法動彈,失去舌頭只能發出嗬嗬的慘叫。
苦主嚇得眼淚不住往下掉,雙手也在發抖,卻依舊堅持著去掏魯邱的心。
他掏了半天弄不出來,謝青鶴實在看不下去了,握著他的手,幫他找准筋瓣理順刀鋒,三兩刀把心臟取了出來,直接投入滾水之中,很快就煮變了顏色。
苦主愣愣地看著鍋中的心臟,不顧滾燙伸手撈了出來,開始用牙齒撕咬。
他努力想要把仇人的心肝吃下去,卻咬一口吐一口,吐得一塌糊塗。等他把魯邱的心臟全都變成嘔吐物時,他自己的黃疸水也差點吐了出來,精疲力竭,癱軟在地。
「小人的命,就是王爺的了。」這瘦弱的苦主向燕城王磕頭,「願為王爺效死。」
燕城王不大看得起這麼個膽怯又瘦弱的男子,刀都不敢往仇人身上戳,實在沒多少出息。他揮揮手,說:「留下吧。」當不了衛士,當個燒火劈柴餵馬的僕從,倒也能換一碗飯吃。
※
燕城王終於歇下了,他的衛士們也終於可以換班了。
謝青鶴有燕城王的特別吩咐,不跟衛士們一起排班,有空就去燕城王跟前服侍。
照纘纘的說法,這種待遇跟纘纘是一樣的。反正燕城王歇下,他就回去睡覺。燕城王醒來之前,他要趕去燕城王身邊等著,陪燕城王日常。
謝青鶴心想,這還不如去排班呢。不說陳起,他服侍上官時宜都沒這麼殷勤過。
好處是時時刻刻都跟著燕城王,也算是完美達成了他盯消息的目標。只要姜夫人那邊出招了,他就肯定不會漏掉燕城王這邊的反應。
壞處是白天沒有機會偷溜出去找小師弟了,只能半夜去摸小師弟的床。
鑑於小師弟的年紀目前只有個位數,謝青鶴在這種刺激行動中找不到任何刺激的感覺。
燕城王府各方麵條件都不算很寬裕,畢竟燕城王出獄之後,秦廷就只剩下王都孤立,各種物資都很缺乏。纘纘給謝青鶴安排的屋子距離燕城王不遠,隔著兩道迴廊,屋內家具齊全,絲綢被面,青瓷杯具——居然還是相州謝青鶴的窯里燒出來的珍品。可見纘纘是很認真地替燕城王籠絡謝青鶴。
「明日請裁縫來量體,做衣裳。」纘纘待在謝青鶴的屋裡不走,居然還坐下了。
謝青鶴問道:「你不困麼?」
纘纘紅著臉,說:「登徒子。」
謝青鶴看著她嬌羞離開的背影,默默地關上房門。
閂上門。
※
次日。
燕城王一覺睡到了中午,謝青鶴也跟著睡到了中午。
纘纘跑來推門,門閂把她攔在了門外,她就篤篤地敲,催促道:「小謝,起床啦!今日吃蜜炙羊,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