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纘纘張了張嘴,她突然也意識到,華辟給她的死間名冊有些不對頭了。
十年前,陳家尚在西隅養精蓄銳之時,埋伏在各地的死間為什麼沒有建功?五年前,陳家瘋狂攻城略地,大肆侵吞諸侯城池的時候,埋伏在各地的死間又為什麼沒有消息?現在陳家已經打下了大半個天下,將王都圍成孤城時,才突然出現了一份死間名冊?
「小丫頭,你如今只有一條活路。」陳起站了起來,緩步走到纘纘跟前。
伺伏在旁的衛士都緊緊地盯著纘纘,只等她有任何異動,即刻上前救援。陳起距離纘纘已經近在咫尺,他看著纘纘臉上吹彈可破的肌膚,還帶著少女稚嫩的絨毛,說不出的嬌柔可愛。
「說服我。」陳起伸手托住纘纘的側臉,「讓我相信,你確實身懷妘氏血脈。」
迎著纘纘錯愕的目光,陳起低笑道:「老子還沒日過公主。」
謝青鶴很恰好地端著湯藥走了進來,說道:「阿父,吃藥了。」
陳起並沒有被兒子撞破好事就得避開的想法,他依然挨在纘纘的身邊,當著謝青鶴的面,用粗大的手掌在纘纘臉上颳了一遍。蠻橫無理地吃了個小豆腐之後,他才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陳起喝盡了藥,見謝青鶴站在一邊,哐當一聲將漆碗扔在了地上:「小兒來了,與阿父一起聽聽,這個滿嘴謊話的小丫頭,怎麼才能證明自己是大秦的公主。」
纘纘看著謝青鶴的眼神有些恍惚。謝青鶴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站著。
陳起繼續恐嚇纘纘:「突然就不會說話了?小丫頭,你能證明自己是秦廷公主,我就將你收入後院做個姬妾,以此存身。你若不能自證身份,」他猛地揪住纘纘的頭髮,很輕易地把纘纘提了起來,「我就使人一刀一刀地剮了你。滴水成冰的天氣,你的血和傷口也會凍起來,想必會很好看。」
纘纘梳起的髮髻被揪住,身體懸空,疼得臉色都變了,卻不肯呼疼求饒,只抿嘴不語。
謝青鶴越發看不懂了。這姑娘跑來青州究竟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刺殺陳起麼?難道還真是打算用一卷沒有價值的死間名冊,向陳家求和?——那為什麼不公然派出使節,堂堂正正地拜訪?
就在此時,陳起突然伸手,撕開了纘纘的衣襟。
常年征戰的陳起眼銳力強,下手十分精準。纘纘並未展露出任何過人之處,仍是那個謝青鶴所熟悉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衣襟驟然敞開,露出一片雪白。
陳起一生御女無數,很熟悉地上了手,抓捏住纘纘的胸脯。
謝青鶴知道陳起是個混帳,每每見他作惡還是覺得破下限。當著兒子的面淫辱少女,這事都能幹得理直氣壯!不管纘纘是什麼身份,有什麼企圖,殺人不過頭點地。
姦淫婦女乃是寒江劍派不赦重罪之一,謝青鶴絕不可能縱容此事在眼前發生。
他正要出手相救,卻發現纘纘咬住下唇,倒在了陳起懷裡。
呼地一聲。
陳起肩上披著的外袍飛落在地,纘纘纖細的胳膊繞了過來,摟住陳起的脖子。
——她不僅沒有拒絕陳起的揉捏,反而靠了過去,甚至還隨著陳起的動作給了反應。
陳起的身影遮住了纘纘的不雅之處,謝青鶴才能望向她的雙眼,確認她究竟是想做什麼。刺殺?乞命?還是……早已決定了獻身?纘纘卻沒有看他,流著委屈又乞憐的淚水,說:「妾與皇父肖似,陳君還要妾如何自證身份?」
陳起一把將她抱起,動作漸漸不堪入目。
謝青鶴提醒道:「阿父,前車可鑑。」
「阿父這輩子就喜歡日女刺客。」陳起說話時咬著牙,帶著笑,還有幾分報復的快感,「公主易得,做刺客的公主可不易得!」
纘纘受驚鵪鶉似的窩在陳起雙臂上,滿眼是淚:「妾奉天子密令,有心求和,絕不是刺客。」
纘纘的態度很明確。
她不抗拒陳起的冒犯,她願意配合陳起的淫威。
謝青鶴不想再看下去。哪怕纘纘確實是身懷絕技的刺客,就憑著陳起今日所作所為,被刺死也是咎由自取。他冷著臉徑直出門,陳起與纘纘也沒人顧得上理會他,任憑他獨自離開。
回到偏殿之後,伏傳正在吃午飯,見他陰著臉回來,連忙起身去接:「怎麼啦?」
謝青鶴也不說話。
素姑帶著人過來給他布置好餐具,整理好羹湯飯食,復又退下。
待屋內沒有外人之後,謝青鶴才冷冷地說:「你準備著,待會兒說不得要去給師父搶命。」
「啊?」伏傳聽得滿頭霧水,「是纘纘嗎?『說不得』是什麼意思?現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刺客?大師兄你怎麼不就近盯著啊?萬一我來不及跑過去呢?」
謝青鶴拿筷子夾了一顆烘得硬邦邦的豆子,咬在齒間,一點點碾碎。
若纘纘是刺客,該罵的就是陳起,不知死活。
若纘纘不是刺客,該罵的就是纘纘,不知死活。
謝青鶴現在還不知道該罵誰,總而言之,那邊正在行髒事的兩人,總有一個不知死活!
「不知所謂!」謝青鶴難得罵了一句。
第245章 大爭(57)
紫央宮占地頗大,偏殿離著正殿尚有一段距離,以謝青鶴此世的修為,想要打聽那邊的動靜是鞭長莫及,保護師父皮囊的重任只能由伏傳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