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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任的莊主周潁也磕磕巴巴地過來說情:「正是,正是。」
眼見謝青鶴還要動手,原雁山搬出上官時宜來:「大師兄!您如今身負重傷,何必親自動手?不如先去拜見上官真人,請他老人家裁決處置。想必伏師兄也不敢規避尊師責罰。」
這話說得伏傳有些急了,顧不得腰間傷口汩汩流血,先上前跪下磕頭:「弟子知罪,聽憑大師兄責罰。」他不敢說謝青鶴偷襲他的事,畢竟不光彩。然而,若非謝青鶴偷襲,他哪裡敢擋?
原雁山這話說得好像是他不服大師兄的管束,伏傳自然要即刻出面解釋。
原雁山再次打圓場:「這不是來賠罪了麼?大師兄您就消消氣,有事見了上官真人再說不遲。」
謝青鶴這時候才聽明白了。師父沒有死!
原雁山前後提了上官時宜兩回,他總不能叫死人來主持公道。
上官時宜死了,謝青鶴拼命也要替他報仇。上官時宜沒有死,目前的局面就很複雜了。謝青鶴不僅要考慮師父的安危,還得考慮宗門的未來。這時候去和伏傳殺個你死我活,殊為不智。
何況,師父能活下來,必然是有人援手。
這個人……很大可能就是二師弟。
謝青鶴覺得自己可能誤會了伏傳,撐著皮肉支離的累贅身軀,彎腰蹲下身:「我沒問清楚來龍去脈,險些錯傷了你。你我去見師父,師哥再向你賠罪。」
伏傳近距離看見他手上龜裂的皮肉,忍不住哭道:「大師兄,你到底怎麼了?」
「一起說吧。」謝青鶴顫巍巍地起身,「說話也累。」
※
魘圈之中,謝青鶴去拜見上官時宜,師徒三人互相交代了經歷。
青衣女子端茶喝了一口,繼續跟束寒雲點評:「你說你大師兄很講道理,我看也不過如此。若不是他傷得要死了,你那小師弟就要被他冤殺了——你是不是還挺樂見此?」
見束寒雲不說話,她又繼續說:「他吞了不平魔尊,豈不知道強奪皮囊之事?明知道是被強奪了皮囊方才犯下弒師之事,他卻還是下了殺手。這就是你說的講道理?」
束寒雲冷笑不語。
整個魘圈魔情之中,不獨被強擄來的伏傳,其餘所有人都是活的,連上官時宜都是活的。
唯獨謝青鶴是「死」的。
這個謝青鶴是束寒雲記憶中的大師兄,並不是入魔世界裡活生生的「人」。旁人或許無法辨認其中的差別,束寒雲絕不會認錯。
但,他不會說破這一點。
——這很可能是小師弟破局脫困的「眼」。
再有那一滴來自伏蔚皮囊的精血,維繫住伏傳與世間的聯繫,喚醒伏傳的機率就大了幾成。
※
伏傳的選擇不同,師徒三人的處境就與真實歷史上截然不同。
那時候上官時宜與謝青鶴都跟束寒雲彼此猜疑,魘圈中的師徒三人卻是同一陣線,沒有任何人站在敵對方。上官時宜和伏傳煩惱被不平魔尊奪去皮囊之事,謝青鶴坦誠把魔都吞光了,這點遺患也被徹底剷除了。
伏傳很擔心被大師兄怪罪,上官時宜非但沒有趁機離間他與謝青鶴的感情,反而幾次替他開脫說情,不讓謝青鶴苛責訓斥,話說得很明白:「私底下也不許責罵他。與他何干?」
謝青鶴不禁失笑:「師父都不計較,我何苦做惡人?不會罵他的。」
事情的重點就落在了謝青鶴身上,上官時宜和伏傳都圍著謝青鶴打轉,主要是替他療傷。
和真實發生的過程一樣,上官時宜替謝青鶴穩住了傷情,修復了五臟六腑的功能。不同的是,真實過程中,謝青鶴準備去密林隱居,臨走之前,為了穩住束寒雲,向束寒雲借了一件東西。
輪到伏傳時,這情節就變得非常曖昧了。
龍門池的三個女妖興致勃勃要伏傳至今未泄的元陽,魘圈裡,謝青鶴沒有借走伏傳的那件東西,而是選擇和伏傳一起賞玩。
女妖玩得起勁。
伏傳也被謝青鶴撩撥得心猿意馬,幾次都差點走火。
修為畢竟是伏傳的命根子,自打懂事開始,他煉精化氣的法門都快練進了骨子裡,哪有那麼輕易就被三個女妖哄了出來?魘圈和現實之中雙管齊下,伏傳也死死守著不動。
三個女妖似乎能操控魘圈內的情節,見伏傳始終不為所動,謝青鶴便哄他:「讓你。」
這不似大師兄。
恰好那一滴來自伏蔚體內的鮮血,悄無聲息順著水流,緩緩浸入伏傳的薄衫,與他肌膚相觸。
伏傳腦子裡轟然炸開無數個念頭。
最終只記得前不久山中寒夜的床榻上,他趴在床上,聽大師兄說:「我也不換。」
——這鬼東西根本不是大師兄!
魘圈瞬間崩塌。
昏沉沉浸在龍門池中的伏傳霍地睜眼,一把揪住正在啃他嘴唇的女妖,狠狠捏斷了她的脖頸。
第337章
誰都沒想到陷入魘圈的伏傳會突然驚醒,猝不及防之下,龍門池三隻女妖都被伏傳一一捏死。
剛甦醒的伏傳仍有兩分恍惚迷茫,走兩步才發現肩上有「繩索」牽扯,他側頭一看,這才發現有一根粗逾兒臂的藤蔓似的東西長入了肩頭血肉之中,正緩緩地吮吸著他的精血真元。
再看另一側肩膀,同樣長著這麼一根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