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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原時安長得不醜。固然不能與唐渙、鄭瑋相比,也稱得上周正俊朗。

    種種原因讓平和公主對原時安愛得死去活來。原時安站不起來的時候,平和公主就嚷嚷著要開府下降,把原時安接進公主府當駙馬,要照顧他一輩子「報恩」。皇帝被平和公主吵得頭大無比,也不能真的讓公主嫁給一個殘廢,父女倆一直在暗暗較勁。

    到後來原時安說是能恢復健康,平和公主心花怒放,皇帝也退了一步,想出降就出降吧!

    從頭到尾,皇室也沒問過原時安的意見。如花似玉的公主真心愛你,不嫌棄你年紀大,不嫌棄你差點殘廢,跟皇父吵鬧也非要嫁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

    原時安也確實沒什麼不滿之處。

    勛貴之子,能尚公主已經是最頂級的出路。何況,一旦他做了平和公主的駙馬,皇帝又怎麼會讓別人搶了自家外孫的爵位?得了這一門婚事,遷西侯的嗣位已經沒懸念了。

    賀靜跟謝青鶴說完八卦,又來商量未來之事:「先生,我那時候去羊亭縣是避禍,現在原兄攀上這麼一門婚事……」賀靜翹著腳抖了抖,和他自己要尚公主一般得意,「我若是下場也得回原籍。師兄這回若是順利登第,只怕也要留京授官……要不,先生,咱們乾脆一起挪個地兒?」

    賀靜這樣聰明的人,哪裡看不出謝青鶴在躲著父母?臨縣與羊亭縣都在江州,實在太近。真要想跑,那就跑遠一點。省得每年都要為過年回家的事煎熬。

    「二姑姑的營生到京城也更好做。那羊亭縣能有幾戶像樣子的人家?阿糜倒是想給二姑姑出一把力,能走動的人家也有限。小姑姑又是縱情山水的性子,佝僂在羊亭能有多少見識?往日急吼吼逃出京去,是怕這家那家來報復——如今原兄攀上這門親事,可是哪一家都不怕了。」

    說來賀靜與原時安不過是朋友關係,原時安要尚公主,他就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豪橫,原因不在於駙馬的權勢有多大,歷朝歷代,駙馬都是清貴之人,皇室不可能叫駙馬掌權的。

    但是,駙馬有很厲害的一點優勢,那就是他能輕易將事情上達天聽。這就使得無論多有權柄的朝臣都不敢輕易得罪駙馬。普通臣子想謁見皇帝有多困難?駙馬只要跟公主對上號,公主護夫進宮嚶嚶嚶哭一場,皇帝就全知道了。若是受寵的公主進宮嚶嚶嚶,後果更加可怕。

    謝青鶴不大熟悉平和公主,很可能在舊史之中,平和公主已經墮馬而死,沒什麼記載。

    平和公主的母妃袁氏則非常出名。這位貴妃出身不高,因美艷寵冠六宮,入宮三年封妃,八年晉貴妃,皇后崔氏無子而妒,被皇帝廢黜之後,袁氏以貴妃之名,行皇后之實。袁氏的兒子郇王弱冠之時,皇帝就會將她立為皇后,將她的兒子冊為儲君。袁氏一直活了八十三歲,當了寵妃,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被稱為歷史上最有福氣的后妃之一。

    原時安陰差陽錯撞上了這麼一位公主,已經預訂了下一任皇帝當小舅子,難怪賀靜心花怒放。

    謝青鶴搖頭道:「不急。再看看吧。」

    賀靜想把原時安、莊彤都把攏在一塊,形成以謝青鶴為核心的小團體,謝青鶴就不大想摻和。

    不得不承認,賀靜卻是心思活泛之人。他此前沒想過舉業入朝,跟著謝青鶴學了一年制文之後,也覺得科舉或許不那麼艱難。這會兒原時安還未尚主,莊彤也還沒拿到進士身份,他自己還是個童生,就已經開始謀劃以後在朝堂中守望相助的布局了。

    謝青鶴倒也不覺得他好高騖遠。唾手可得的東西,為何不能圖謀?

    只是他的算盤打到了謝青鶴的身上,謝青鶴並不想當這個「核心」。

    原時安尚主當了駙馬,照例只能讓朝廷養著,清貴是無比清貴,卻不能入朝掌權。莊彤倒是必然入朝,可莊老先生自身也有師門學脈牽連著,莊彤從血脈上就自帶派系,哪有那麼容易脫身?

    賀靜想要拉攏原時安和莊彤,就是逼原時安放棄清貴的駙馬身份,帶著公主府乃至於郇王府一起下場,還得逼著莊彤與莊老先生的學派切割,心甘情願走進謝青鶴的小圈子裡。賀靜是不費吹灰之力結了一個絕不會彼此背叛的黨社,代價卻要謝青鶴去逼著原時安和莊彤付出。

    謝青鶴只想教教徒弟賺點束脩,不想摻和廟堂之事。

    他縱然想要離開羊亭縣,也不會到京城定居,必然是遊學四方,求知問道。

    所以,這事免談。

    ※

    接下來的事情沒有太多的懸念。

    莊彤與荀勉一同參加了會試,荀勉排名第八,莊彤排在了十一位。

    荀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蹭著莊彤的課去蔣先生那裡做考前突擊,給他助益不少,會試上榜就板上釘釘的進士了,殿試不過是排三甲罷了。他扛了一頭豬去南北雜貨鋪,拜謝蔣先生的指點之恩。

    謝青鶴也不拘送來的是金山銀山還是一頭肉豬,高高興興地收了禮,祝福這位旁聽生殿試順利。

    殿試之前,謝青鶴還是給自己的弟子開了個秘密小灶。

    莊彤坐在內室,靜靜地聽著謝青鶴指點:「皇帝少年御極,心氣極高,當年也曾想北越眉山,東平諸夷。朝內黨爭拖垮了丹西銀政,下旨誅殺丹西太守燕繼隆是皇帝心中極大的隱痛,這事他記了三十年,每每涉及丹西之事,都有硃批痛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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