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
「駕!」只聽李雲深一聲中氣十足的吆喝,快步已經飛奔出去。
秦思思用力的晃著手臂,追在快馬的後面大喊:「大姐姐!下次再來啊!」
她一路追著馬尾,直到快馬完全消失在了直道上,這才停下追趕的腳步。
秦思思彎下腰來,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與此同時,她的淚水也大滴大滴的沿著眼眶往下掉。
她才十二歲啊,無論如何假裝堅強,可還是很想念家人,想念母親和姐姐們,玄空和寺廟的僧人都對她很好很照顧,可他們都不是她的家人,她真的好想念好想念自己的家人,甚至經常晚上偷偷哭濕了枕頭。
她每天早上都把哭濕的枕頭藏起來,換上新的,每天都笑的樂呵呵的,去後山給寺廟的僧人挖野菜,變著法子做各種好吃的齋飯哄玄空高興。
因為秦思思知道,自己能出教司坊,能過這般平靜這般好,都是大姐姐用很珍貴很珍貴的東西換來的,她一定要好好珍惜,一定不能做錯事情,或者被玄空討厭了,被攆出寺廟去。
秦思思在寺廟的每一天,很早就起來幫僧人們幹活,她表現得很勤快,說話做事也謹小慎微的看人臉色行事,表現地特別懂事特別乖。
她甚至很努力地討好玄空,為了討他的歡心,給他疊被鋪床,洗衣做飯。因為她實在太清楚這一切都來之不易,所以她分外珍惜。
可是她才十二歲啊,她也會累的。
秦思思看著秦雲柔離開的方向,雙手捧住哭泣不止的臉頰,慢慢蹲下身來。
她小聲地哽咽抽泣,卻因為哭的太急,一連打了三個哭嗝,小巧的肩膀也因為哭泣不停的聳動,遠遠看著像只被人遺棄的小動物,怪可憐的。
玄空站在不遠處的樹幹後面,他身披金色的袈裟,右手握著褐色的佛珠,目光定在秦思思因哭泣而不停輕顫的小背脊上,他的眼眸深處是可以溢出來的佛家慈悲和關懷。
玄空走上前來,走到秦思思身邊,慢慢俯身:「他們已經走了。」
他同她說。
秦思思抬起臉來,胡亂的抹著臉上的淚水:「玄……玄空哥哥,你怎麼來了?」
玄空掏出一方深色的乾淨帕子,抬手給秦思思把臉上的淚水擦乾淨。
「我來領你回家的。」他說著朝秦思思伸出手:「走罷。」
秦思思把自己的小手擱到玄空的掌心。
玄空握住她的手,站起身,牽著秦思思往寺廟的方向走,嗓音清冷淡然,但語氣是悲憫而慈悲的,他說:「回家罷。」
家?秦思思眨了眨濕透了的睫毛:「玄空哥哥也是我的家人了嗎?」
「是。」玄空沒有看她,目視著前方,腳步不停的往前走去:「我也是你的家人,會照顧你保護你的,別難過了。」
第70章 070
當日酉時。
尚書家的嫡女許思一日未歸。
尚書府急得四處尋人, 先是找到了國公府來。
說是許思昨日參加完長公主的生辰宴後,便一直沒有歸家,有看到的僕人說許思是同小郡主安夏一道走的, 便又尋到了淳安王府。
安夏說, 昨夜在國公府聊的投緣, 便邀了許思來她家裡做客,小姐妹抵足相聊,竟是聊到了後半夜才睡, 第二日早上卯時未到,許思就起床洗漱, 回了尚書府去。
尚書府的丫鬟也承認, 昨夜許小姐是讓她帶口信給老夫人,說是在淳安王府同小郡主住一宿,明個兒早上再回尚書府去, 老夫人也出來作證, 說是卻有此事。
那麼, 許思就應該是在淳安王府通往尚書府的路上, 失蹤的。
此事,因為牽連到國公府, 淳安王府以及尚書府,便鬧得有些大了,一度鬧到了新帝耳朵里。
但畢竟只是失蹤了個尚書家的嫡女,又不是什麼關係社稷的大事,便只交給了衙門尋人,於是, 衙門派出一批衙役,在城內四處張貼告示和畫像, 尋人。
又過了三日。
失蹤的許思沒有尋到,沒想到淳安王府的小郡主安夏,也失蹤了。
這樣一來,三日內接連失蹤兩名少女,事情便發展的有些撲朔迷離了,加之安淳王愛女心切,便和同樣丟了女兒的尚書大人聯名上奏,把此案送到了御書房的桌案上。
新帝要忙國家社稷,哪有時間親力親為去調查失蹤的少女案,更何況衙門已經在皇城內四處張貼告示尋找許思,按理說,匪徒看到刑部在調查此事,應該暫時收手的,只是萬沒想到許思還沒尋到,又失蹤了個安夏。
也不知這擄走許思和安夏的是不是同一個人,若是同一個,那這匪徒也太猖獗了!簡直可以說是藐視皇權,目無王法!
新帝把李雲深喊到御書房去,又拿了安淳王和尚書大人聯名的奏本遞給李雲深:「此案,愛卿如何看的?」
李雲深對此事略有耳聞,看了奏本只是說道:「失蹤案是刑部在管,它下頭的直屬衙門已經派了衙役去張貼告示,四處尋人了。」
李雲深話里的意思明明白白,邢部在管,衙門在查,不歸他大理寺的案子他不插手!
新帝扶著龍椅慢慢起身,從書案後頭走出來,走到李雲深跟前:「你是不是因為賜婚聖旨的事情,還在心裡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