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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斂眉答話:「並不是其他宮裡的,而是惜薪司的一個小火者,此人平素並不起眼,也不知他素日裡和人有什麼往來。」
「都有誰去打聽過死了人的消息?」大抵是回憶起昨夜的狀況,陸危俯身挽起袖子,在盆中將雙手交叉,洗了又洗,尋常人可不會去自尋晦氣。
內侍蹙起眉頭,轉身取來了一塊乾淨的巾帕,在一旁候著:「並不太多,只有二皇子和四皇子……還有瑜妃娘娘宮裡的宮人問過兩句,但都不是很明顯。」
「瑜妃和扶婉公主……她必定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出岔子,即使扶婉公主有心,也不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
「您懷疑是這兩位的人?」內侍說著暗岔開手指,指了指麟趾宮另外兩殿的方向。
「嗯,其他的人沒有動機,或者說,還不足夠。」
第34章 試探 芙蓉
即使宜章自己不願意接受, 以為自己和兄長們關係不錯,但陸危可不是他, 他們很清楚五皇子的敵人是誰,也一早就起了提防之心。
「還有,那塊令牌怎麼回事?」陸危一早就將令牌交給他,讓他去查證真偽。
真的假的都是麻煩,但還是要去查清楚。
內侍將令牌放回了桌子上,道:「是,小的拿去給御用監的熟人鑒查過,說這令牌並非仿製, 是真的確鑿無疑。」
御用監的人都是為皇帝製造御用器具的, 眼睛在這些東西上最為毒辣。
他們既然這麼說了,那這一塊令牌就是真的。
想來也是, 既然是想要構害五皇子,那就不可能用假的, 陸危想到這, 自己莫名有點哭笑不得。
陸危面上的笑意漸漸冷卻, 摩挲著手裡的令牌,沉吟道:「既然是真的,必然有人的令牌沒了,或者就是給人了, 去查,誰的令牌丟失報備過。」
若是丟了的話,就要去向上報之後, 才能得到一塊新的。
「是了,往日裡,少不得是有人丟失過令牌的, 從他們身上著手即可。」雙管齊下才對事。
沉默了數息後,陸危掩下心中的一絲憂慮,囑咐道:「你私下裡悄悄的查出來即可,萬勿打草驚蛇。」
宮裡的各種宮禁令牌,都是由嚴格管制,記錄在冊的。
就像大臣們入宮朝參的牙牌,以及御林軍等佩戴的金銀牌,也都是在禮部記錄在案的,不得私自互借。
內侍恭謹拱手道:「是,小的省得。」言罷,就折身而去。
直欞窗外的日光傾斜,落在茂密的翠意堆疊的枝頭上,鳥雀蟬鳴,陸危緩緩地在房間內踱步,琢磨著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更合適。
此時,與五皇子同樣居住在麟趾宮,卻處於朝暉殿的二皇子,正懶怠地靠在鵝頸椅上,閉目細聽著內侍回稟。
「你說什麼,人死了?」二皇子倏然坐起身來,目光陰冷地眯起了眼睛,像是一潭積水。
「是,今天一早被人發現在假山處,不過應該已經死了一夜了。」在二皇子寫滿不悅的目光下,內侍又急忙解釋說,自己聽到消息的時候,去的已經有些晚了。
屍體已經被人搬走處理了,連當時那個地方的血跡,都被沖刷掉了。
他們本來是等著計劃成功的消息,誰知道一直等到不久前,才知道計劃不僅沒有成功,還搭進去一個人。
幸而之前存了心眼,找的是與他們殿裡看上去毫無關係的人。
「怎麼會死呢,究竟是誰做的,」二皇子屈起指骨抵著下頜,又突然想起來怎麼似的,追問道:「那令牌呢,之前給的扶蘇殿的那塊令牌,沒被人發現嗎?」
「並沒有,應該是被解決他的人拿走了。」
「可惜了,」二皇子並不怎麼可惜的長嘆一聲,擰眉自顧自地道:「難道說,宜章這小子,竟然聰明起來了?」
明明今日在西苑打馬球時,沒有半分異色,他可不是個藏得住心事的人。
好死不死的,偏偏就在芙蓉宴前一日,將他的人給搞死了,居然搞死了,不應該來與他對峙嗎。
失足磕死的?這只是他們怕影響了芙蓉宴的託詞罷了,這絕對不可能是個意外。
內侍當然也回答不上來。
此時扶蘇殿的陸危也在想,這絕不是個意外。
被他指使的人去的快,也問得清楚,回來後就說了,分別有什麼人在什麼時候,曾經弄丟了自己的令牌。
在陸危按照時間,排除了幾個沒有嫌疑的人後,就剩下了唯一一個,是在他離開扶蘇殿之後的時間裡,扶蘇殿的管束也就鬆懈了很多。
他們同外面的人往來,可能也就放鬆了警惕。
陸危回來後整頓時,並沒有發現這一茬,做的還是很隱秘謹慎的了。
「嗯,不用再去打探了,想必他們也知道了。」陸危並沒有太吃驚,若是那麼輕易就讓他們查到底細,就算不得什麼聰明人了。
陸危莫名有點擔心月照宮了,自己將扶蘇殿布置如此周全,還是會被人鑽了空子。
在他看來,陷害江央公主比害五皇子容易多了。
這一次究竟是針對五皇子,還是又江央公主也一同在內呢。
公主並不是沒有任何籌謀的,但陸危還是會生出這種無所謂的擔心來。
芙蓉宴就在太液池邊梨亭殿,殿內軒然郎闊,金碧輝煌,檐外青雲飛鳥,畫角雕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