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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羽如何上位的,身處月照宮的江央公主和陸危,雖然漠不關心,但也有所耳聞。
「現在,一切都明了了,你究竟是為何而來?」
喬羽留在這裡,說這麼多,無非就是為了看他死。
果然,喬羽轉身坐下,架勢十足,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冷然道:「你說。」
「沒辦法了,」陸危一手輕輕抵住胸口,勉強壓下所有的不適,低低聲的說:「誰讓喬婕妤不知死活,定要去陛下面前邀功告發我們。」
「說明白點。」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五殿下高挑的身形,轉而扶著胸口,換了個姿勢坐了下來。
「她忠君,為何要拆散我與公主呢,我死了無所謂,公主何錯之有,呵,尊貴的殿下如此苦苦哀求,在她眼中,卻是墮落,她所謂的拯救,不就是為了去討好陛下嗎?」
陸危輕輕搖了搖頭,語氣輕飄飄的,眼睛看向琉璃泉殿的方向,滿懷留戀繾綣地說:「公主可不能死啊。」
「即便如此,那也是你們殺了我姐姐,天理昭昭,你們難道不該死嗎?」
喬羽不知道,她以為是姐姐發現了這二人的姦情,就被直接滅了口。
此時,姐姐宮人說的話,與陸危的話有所出入。
「不過,是我殺了她,親手溺死在了萇碧池,下著大雨的半夜,誰都不會發現。」陸危從胸腔里,發出陣陣駭人的笑聲:「誰讓她欺人太甚。」
「我發現了。」宜章清朗的嗓音與陸危沙啞的嘶吼聲,成為了鮮明的對比,如同一道清冷流泉,瞬間熄滅了烈烈灼焰。
「五殿下?」陸危的聲音頓時虛了下去。
他怎麼忘記了,不該失言的,五殿下該怎麼想公主。
「你與阿姐,果然,果然……」宜章吞了下口水,乾澀的聲音才清楚了些,道:「我從那一日就懷疑你了,當初你被引去蘊元殿,我見到了,當時想你若是就此被害死,阿姐是不是就會忘了你。」
「原來,五殿下真的都知道。」陸危垂下眼皮,低聲喃喃道:「那麼當初綁架了我的人,想必就是殿下你了。」
「是我怎麼樣,」宜章仿佛被激怒一般,霍然拎起陸危的衣領,面露怒色,惡狠狠的盯著他,咬牙切齒道:「我身為卑賤之奴,也膽敢覬覦吾的阿姐。」
「當初,我將你捉起來,還沒殺掉,阿姐就來了,她那麼一個乾淨的人,失了心智的求我放了你,要我將你還回去,呵呵,我要殺你,她卻求情,長到這麼大,阿姐為誰求過情了。」
陸危低垂著頭:「五殿下心慈,饒了卑臣那一遭,可惜今日是躲不過了。」
宜章哼笑了一下,殿中的三個人,互不理睬。
喬羽率先按捺不住,她一邊看著陸危,似乎不太好了,揚眉張口說:「你口口聲聲傾慕愛重公主,可是所行之事,也不過是一步步將她推入深淵,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慾念,怕我阿姐斬斷了你的痴心妄想。」
陸危本沒什麼要反駁的,靠在椅子上略略吸著氣。
可聽到這一句,他如同被燎了尾巴的貓,蹭地就躥了起來。
這太監拔高了聲音,詰聲反駁道:「我只要公主心中快活,豈管他什麼規矩,你知道什麼,公主既然歡喜,我自然要隨殿下的心意,隨了她的意,才是真正的愛重。」
她憑什麼質疑他對殿下的愛重。
陸危已經露出有些不可理喻的笑容:「她為了得到皇帝的寵信,要我的殿下死,我只能要她提早下黃泉啊。」
喬羽怔忪片刻,她了解姐姐的,姐姐愛慕皇帝,其實也對公主心懷善意。
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以為可以一舉兩得,既能討好了「愛女如命」的皇帝,又可以拯救「自甘墮落」的江央公主。
誰知道,狗急跳牆,她意圖動江央公主,也就逼急了陸危這條瘋狗。
自以為是的善良,害人害己,喬羽怔怔的坐在了椅子上,即將親手為姐姐報仇的喜悅轉瞬即逝。
她想,這是誰的錯呢。
這太監實在是太會狡辯,將一切罪責,推卸到一個死人的頭上。
喬羽甚至在想,其實,不管她怎麼為姐姐解釋,也掩蓋不了她當初就是為了表功,得罪了江央公主主僕。
表功?寵愛?姐姐她……太可笑了!
喬羽太了解,這位帝王是什麼樣的人了,她只憑藉幾句話,就慫恿他重新查證姐姐的死因,甚至深得寵信。
這樣的皇帝,如何會是一位值得鍾愛的夫君呢!
帝王之愛,怎可妄求,姐姐因為心迷情愛,什麼都顧不得了,天真到了可憐。
也因此丟了性命!
太可笑,太荒唐,太滑稽!
甚至來說,依照後來的情形,即使她告訴了陛下,可能也只是換陛下來命人將她處死而已。
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這皇城盡在陛下的掌中,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都知曉。
姐姐的死,陛下心中一清二楚,但他視若無睹,就如同對待所有人的死。
他任由一切在眼前這樣發生。
第53章 起風 變故
「你說你來討公道, 可笑,這宮裡原就是不講什麼公道的, 你姐姐算得了什麼,你又算得了什麼。」
陸危每一句都說得刻骨。
「而且,你錯了,並非我迷惑了殿下,而是我得到了殿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