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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江央公主人緣不太好,所以也沒有被人偷聽後告狀的機會了。
接觸的人少,相應的,也就少了很多麻煩。
這也就是月照宮裡,一直以來的管束之道。
「看不出啊,皇姐居然和一個卑賤的太監,談興甚佳呢。」扶婉公主隔著很遠嘲諷聲就傳了過來。
扶婉公主聽母妃說完就明白了。
喬美人所跳的並不是父皇喜歡的,而是皇后在世時,自己很喜歡的一支舞。
她聽了嗤之以鼻,覺得喬美人能夠憑此得到父皇的青眼。
不過是算計了父皇的愛屋及烏之心罷了。
但手段,卻比起純粹地模仿皇后的種種,去討好皇帝要上乘多了。
扶婉公主氣勢洶洶地質問道:「這下你可好得意了吧。」
這明晃晃就是要威脅到她母妃的,父皇雖然對這個皇長女有些芥蒂,但也不過是虛晃一槍罷了,哪有真的冷落她的意思呢。
也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她的,偏偏插手這些妃嬪之事,顯然就是針對她們母女的了。
「錯了,」江央公主轉過臉來,面上的笑意,淡漠了些許,故作一本正經地糾正道:「略微得意而已。」
要是僅僅為了打發人,就草草向扶婉服軟,豈不是辜負了陸危的一番心思,但和扶婉真的在這裡爭奇鬥豔,也確實不是她的目的。
江央公主難得有了點糾結。
她還是決定說點什麼。
扶婉公主嬌俏的嗓音帶著怒意:「喬氏的綠腰舞不是出自你手,還能與何人有關?」
江央公主略微彎了彎眼眸,和顏悅色道:「是啊,若不是你,本宮還不知喬氏其人呢,皇妹你才是她的伯樂,皇姐愧不敢當。」
江央一直在她們的對弈中,將自己置於後手,她是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壓制住她。
「真是處處皆是荒唐,哪有女兒向父皇舉薦美人的,又哪有公主身邊總是跟著一個太監的。」
扶婉公主明知自己在江央面前,也占不到什麼便宜,總是要較量一兩句的。
若不然,仿佛就白來了一樣。
「不知規矩的狗東西,本宮來了,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讓開。」扶婉公主發泄似的罵了一句陸危。
「扶婉,你還是慎言的好。」江央公主緩緩抬起臉來,鬢邊的玉釵墜下的流蘇微動,自然而然地將陸危擋在身後,走上前去兩步,逼近了扶婉。
她的丹唇邊,噙著的笑意淡了下去,雙眸透出了雪亮的冷光,說:「本宮實在是一度很疑惑,你是不是總覺得,只有你看我這個皇姐不順眼,以為本宮對你的存在,就毫無芥蒂了。」
論及先來後到,自然是江央先是父皇的第一個女兒。
而且還是在帝後最濃情蜜意的時候。
「你有的不過是這些。」扶婉公主無語氣噎,薄怒和羞赧將她雪白的面頰染紅。
江央公主最擅長對付她了,聽見這話,眉心眼底仿佛開了一朵花,絢爛又奪目:「可這不也正是你最想要的嗎?」
扶婉只好再次飲恨敗北離去,江央公主特別好笑的看著她跺了跺腳後,像是小孩子一樣忿忿跑掉。
這好像是個有點有意思,其實又說得上無聊的遊戲,扶婉每次堅持不懈地來找她爭辯,然後在氣餒離開,下一次在來重蹈覆轍。
不屈不撓不妥協。
這時候,新晉的喬婕妤過來了,似是迫不及待的,就要和江央公主道謝,也或者還想要能夠撇清關係也說不定。
江央公主沒有理會她,而是轉過頭,朝陸危遞了個眼色,自己並沒有去見她。
喬婕妤見到陸危,便沒有了之前的心氣,而是喜笑顏開,不是她不持重,而是這等好事,很少有誰能夠繃得住。
陸危起身後,與喬婕妤避開到了無人處說話。
喬婕妤轉頭左右看了看,並無他人,就按捺不住地開了口:「公主大恩,嬪妾無以為報,若是日後在……」
「婕妤安心,」陸危不急不緩地打斷了她,神色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同樣平淡清和的口吻:「喬婕妤若是想要道謝,日後自然是有機會的,不必急於一時。」
陸危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你想還報人情可以,但要等我需要,我才會接受,否則其他的一概不作數。
喬婕妤訕訕一笑,她當然清楚這一點,只是方才高興得有些昏了頭,想當然的以為這是一次交易了。
眼下也明白沒有那麼容易了結的。
「她怎麼說?」江央公主正在一顆接著一顆地吃櫻桃,紅彤彤的一碟櫻桃,擺在案上的纏枝白玉盤上。
櫻桃汁水略微染紅了公主的唇瓣。
不同於口脂略微沉重的紅色,這是泛著潤澤清甜的,連帶著嗓音也是甜滋滋的。
陸危輕輕地吸了口氣,喬婕妤其實算不上聰明,公主果然是隨心隨性,不過為了一張臉就選了她。
「宮裡有道時新的菜式,名為櫻桃肉,當時宮裡的主子們都很喜歡,五殿下也不例外,」陸危低聲慢慢地說,「不過三不五時,也要膩味了的。」
沒有什麼是長久的。
「是啊,總會膩的,但總有別的菜色來替換不是,同一道菜總是那個滋味,但人是會變的。」江央公主素指又捻了一顆櫻桃,這一次卻沒有自己吃。
而是獎賞一般,放在了陸危的手心裡,靜靜地笑道:「你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