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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皇后娘娘一直不希望,太子殿下接觸這些太多,所以,才會隱藏了很多事情真相。
讓人看上去,她們仿佛只是在爭風吃醋。
和好控制的扶婉公主相比較,江央公主就大大的不同了,她有自己的親弟弟,所以,倘若來日在某些選擇上,她一定是會搖擺不定的。
甚至,可能是義無反顧的選擇,站在她的弟弟身邊。
這對他們來說,是大大不利的。
也許現在可以合作共贏,但是來日呢,來日真正的產生了分歧,那就不是閨房吵架這一點小事了。
徐隱秀這才沉吟地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一時,也沒有想到那麼長遠。」
所謂夫妻,多少就是因為離心離德,而毀了一切的。
不管江央公主是出於什麼目的,對於他們來說,這個選擇,還是很好衡量出來的。
他若是要求娶扶婉公主,有七成成功的打算,不過,之前以為江央公主會更容易。
這次芙蓉宴看來,還是他一葉障目了。
江央公主回到月照宮裡後,行止不被外面的規矩束縛,解開的烏髮只鬆散地系了起來,穿著薄薄的夏衣湘裙,舉止也活潑了幾分。
宮牆之下,花叢間的蝴蝶飛舞,光影翩躚,穿透只竹葉和塵埃浮動,陸危負手與公主穿過廊下,廊柱的落影依次在他們的身上交疊掠過。
「卑臣有一點想不明白,公主只憑一次談話,如何就能打動那位繁國太子呢?他們所擁有的,所想要的公主如何給予呢?」
江央公主頓住了身形,回過頭來,對他說:「先糾正一點,不是本宮給予,而是我們的交換。」
「而打動他們的,」江央公主說到這裡頓了頓,隨即抬起了雙臂,十根手指握成了雙拳,笑稱道:「就憑我這雙鐵拳。」
「公主……」陸危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不該笑。
這時候了,公主居然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罷了罷了,」江央公主本意是想逗逗他,看他的眉頭都快鎖起來了,倏然笑道:「看你一臉一本正經的樣子,倒是比宜章這個該正經上心的傢伙還上心。」
「不然呢,還不是因為五皇子的一切,都牽連著公主的日後。」陸危勉強笑一笑,同時又越發繃緊了下頜,弧線清越乾淨。
否則,誰又和誰會有關係呢?
江央公主忍俊不禁地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因為是太監的緣故,他的臉上極為白淨,麵皮也很柔軟,並沒有小時候,撫摸父皇的下頜那麼扎手。
陸危乖乖的聽她說話,又耐心的任由她揉捏。
江央公主盈盈一笑,意有所指地揚了揚手道:「鐵拳自然是有的,但現在還不是屬於我們的,日後我們憑的就是這雙鐵拳。
不過現在有功勞,他能夠坐在這裡,出現在這座宮殿,和我們心平氣和的談話,和我一介女子商榷一切,也是我們的實力所致。」
陸危這才稍微露出了釋然之色,原來,指的是他們打敗了繁國這件事情,的確是有足夠的威懾力。
在他鬆了一口之氣之後,又很快崩了起來。
這好像,又和對方選擇他們,沒有特別大的關係,因為這樣選擇二皇子,也沒有任何分別啊。
江央公主拿著團扇掩面笑了一陣,才略帶嗔怪的說:「看你緊張的,本宮又不是魯莽的蠢貨。
與你實話實說吧,縱然在你我看來,都知道秦家與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們甚至現在嫡出的身份,都不是那麼顯露,但是在這個從繁國來的太子面前,這就是極為重要的一張牌。」
嫡出和母族這件事,在繁國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因為母族緣故上位的徐隱秀來說,至少能夠讓他比他的其他兄弟們強上一番。
他們會想,既然大家都是一樣的,為什麼你們作為嫡出的,還是能這麼穩穩噹噹的,穩坐釣魚台,而不是被另幾位直接擠下去呢?
可見,背後的家族,還是有一定的威脅力量的。
徐隱秀真的想要探聽,自然能夠探聽到一些的,就是會有一定局限性而已。
「所以,我們不需要他們做什麼,只要存在就好。」江央公主覺得,自己現在像個老師一樣,在和這個名為陸危的學生來講課。
而且,皇帝如此的一視同仁,可見是極為尊重規矩的。
既然尊重規矩,那麼到冊封儲君的時候,他怎麼可能冒天下之大不諱,去選擇嫡出之外的呢。
她一面說話,一面折了一枝芙蓉花,嫣紅的花瓣簇擁在一起,散發出芬芳的清香,拈著手裡的花轉轉來轉去。
陸危依舊不太認同,見公主混不在意的樣子,淺淺地蹙著眉頭:「就這些?」
「你清楚,但是他們不清楚啊。」江央公主毫不掩飾,自己利用了徐隱秀的信息差,繼而幽幽地說:「更何況,本宮並沒有說謊,你以為,秦家沒有盯著我們嗎?」
如果沒有,當日黃公公就不可能,特地強調了與她說,上貢五石散這件事,是秦家所為,又說不可以秦家接觸太密。
倘若,秦家根本就不記得他們了,那麼黃公公也沒有必要來提醒她,又可以說是警告。
江央公主宛若清風拂面一般,微微笑道:「這樣想來,我是不是也不算欺騙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