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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局?無非是讓錦儀身處險境,然後吳家那小子便來一出英雄救美,若是錦儀從此對他另眼相看,他吳家便抓牢了朕的兩個孩子。」
「吳家啊,真是出息了,這般明目張胆不把朕放眼裡。」阿仆灑掃著地上的茶盞碎片,皇上嘆了口氣去坤寧宮找了姜皇后。
姜皇后今日總是心神不寧,剪花枝時甚至被刺傷了手,恰巧被趕來的今上撞見,他奪了她手裡的剪刀,「阿枝總是不聽話,這些事交由侍女做便好。」
「閒著無事罷了,皇上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我準備把錦儀送去江南姜家。」今上攜著姜皇后的手,帶她進了殿內,把國子監踏青的事同她說了一遍,「吳家近些年得勢愈發猖狂,再不打壓,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錦儀這孩子心性單純,若是將她關在宮裡,她定是不願意,不如打著在宮裡養病的名頭,送她去江南玩玩,待她回來後,京都也安定下來了。」
姜皇后不甚認同,「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況且江南這般遠,這孩子自小在我眼皮下長大,我不放心。」
「朕會尋一個靠譜的人跟著,多派人手護著她。」
姜皇后縱是萬般擔心,仍舊抵不過今上心意已決,帝後倆商量著送錦儀去江南的一應事宜,唯有錦儀一無所知。
待她回宮後,被侍女喚醒看到的便是淚眼朦朧的姜皇后,她腳下被醫女包紮的傷處已經重新上藥包好,用布裹了好幾圈。
姜皇后見錦儀醒了,扭過臉去再回過頭已是拉長的臉,「叫你平日裡不聽話總是帶著人亂跑,還總央著你父皇慣著,這下……」
「母后,我疼。」錦儀皺眉抿嘴掉眼淚,往姜皇后懷裡鑽,抱著她直喊疼,「我差點以為見不到父皇母后了。」
「別瞎說。」姜皇后嘆了口氣,把她撈進懷裡,像是拍著十年前害怕雷聲的小姑娘一樣,「天下這般大,父皇母后總能護著你的,過些時日等你腳好了,便去江南外祖家一趟,待秋狩再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錦儀第一反應便是拒絕,「國子監多好啊,同窗很友善,司業很和藹,母后不是讓我多讀書嗎?」
「去外祖家也能讀書,聽說他們請了大儒,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著想去江南看看嗎?」姜皇后誘惑著她,「江南的冰糕、瘦西湖,茶點,你不是一直都想去試試嗎?」
錦儀艱難地咽下了口水,勉強抵制住了對於江南茶點的渴望,「可是……我之前同阿寧姐姐約了一起去鍾寺祈福。」
「從外祖家回來再去也可以啊。」姜皇后絲毫不放棄遊說。
錦儀苦惱地看了姜皇后一眼,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是去的話不就不能幫林子安過大考了嗎?
這樣豈不是言而無信了!
第18章 英明神武的公主形象
國子監回來的第二日,宮裡連下了兩道奇怪的旨意:
太子妃連日身子不適且想念家中弟妹,特令家中嫡親妹妹吳湘凝前往護國寺為太子妃祈福誦經,直到太子妃好轉。同時聽聞周太傅家周姝筠同吳寒江兩情相悅,特特為他們賜婚,擇日完婚。
兩道旨意一出震驚朝野。
因著今上的皇后是親自求娶而來,宮裡很少會下賜婚的聖旨,上次賜婚還是先太后在時,如今這道賜婚的旨意一下,在百官心裡,可見吳家在今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竟能為他們破了這個例。
眾人紛紛向兩家賀喜,而吳寒江氣得在屋內摔了滿桌瓷器。
「收收你的脾氣。」吳父差人將他叫來書房,抬眼瞥了他一眼,「現下再氣也沒用,不如好好圖謀往後。」
吳寒江捏緊了拳,「皇上的賜婚旨意都下來了,我再圖謀又能怎麼樣!」
「若不是你太心急,什麼都沒籌劃清楚便在踏青時動手,也不會出了今日這等事。」吳父扔了手中的筆,「你太高看我吳家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了。」
「是我心急了。」吳寒江低下頭,「賜婚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公主她……」
「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兒女私情,真是沒出息。」吳父看著低著頭的兒子,不耐地搖頭,「便是有賜婚的旨意又如何,讓周家的小姑娘暴斃不是很容易的事嗎,待你妹妹生下太孫,你還有什麼得不到。」
「你且等著,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吳寒江眼前一亮,突然抬起頭,卻見吳父揮了揮手讓他離去,「去看看湘凝,讓她在護國寺謹從旨意,少惹事。」
——
這些紛擾對於被關在宮裡養傷的錦儀來說一無所知,她被關在長樂宮裡,整日裡醒來看到地便是繡著大片牡丹的床幔,只能躺在床上,哪也去不了。
比之前裝病的日子可差遠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侍女們低調地收拾著前去江南外祖家的東西,身邊只有一隻懶洋洋地小狸奴陪著她。
好在錦儀只是扭傷,養上十來日便好了個透,然也到了欽天監定下前去江南的日子。
欽天監說這是個好日子,宜出遊宜祈福。
錦儀登上了前往江南的行船,她興奮的在船上來回走著,身邊沒有父皇母后,沒有阿兄,只有幾個自小親近的嬤嬤,她覺得束在她身上的枷鎖忽而一輕,她自由了。
她站在船邊,昂起頭往前看去,是看不到邊際的海,它們一直向前延申,沒有盡頭,直到水天連接形成一條黑線。低頭看去,眼下水波粼粼,木槳插在水中,水裡的那些倒是比水外的還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