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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練出來的?」錦儀很是好奇,她被姜皇后逼著自小練字,自認為是天下獨一無二的, 怎麼就被林子安這麼輕鬆的仿去了。
林子安賣了個關子,「功夫不負有心人。」
這段時日,忠平侯動作不斷但早已落入今上的眼裡,他跟在身後也了解了許多,便是仿造字跡這種事也同一個匠人學到了不少, 再加上錦儀與他書信往來數月,她的字早已印在心底。
「你要是早學會就好了,先前那些不想抄的書都可以讓你抄。」錦儀很惋惜沒能早早用上他,而眼下卻怎麼也不肯再喊他一聲子安哥哥。
既然喊一聲這麼有用,何必浪費在她自己就能做的事上,若是以後惹他生氣或者他亂吃醋,拉著他的袖子喊一喊就好。
錦儀自稱是個有骨氣有底線的公主,絕不可能和林子安同流合污,只讓他把對於兩國之戰的關鍵點說一說,能讓她和姜苕湊出兩篇策論即可。
她本以為這是件很簡單的事,先前幾句還能他說什麼她記什麼,等到林子安眉飛色舞地說起兵法時,她就再也跟不上了,可是她也不想打斷林子安。
當林子安說起兵法時,臉上的笑意是止不住的,偶爾崩出很難理解的詞,在她臉上見到困惑的神色還會簡單解釋兩句,當然,他解釋了錦儀也聽不懂。
錦儀從全神貫注的握著筆記,到後來單手托腮看著他說,偶爾記兩個字,她只覺得林子安好像在發光,從前那些讓她不喜歡的東西再也看不到了,哪怕他說得東西根本聽不懂,也讓人忍不住放下所有事情,只抬頭專注看他。
開小差的苦果往往都要自己嘗,尤其是錦儀不懂裝懂地糊弄走了林子安,在幾日後課業將將要上交司業迎來姜苕時。
姜苕帶著不知從哪淘來的鳥食獻給錦儀,「阿姐,以後公主府的鳥食都包在我身上!」
「公主府不缺這些。」
「這可不是一般的鳥食。」姜苕將它大誇特夸,終於問到了課業身上,「這幾日我在家中寢食難安,都不敢輕易來公主府,就怕打攪了阿姐,眼下林子安也沒了休沐,想來阿姐也有空閒見我。」
錦儀瞧著姜苕的模樣便好笑道,「你我之間,大可以實話實說。」
「他的確提點了兩句。」錦儀對上姜苕期待的目光,把那兩句話原封不動的搬了出來,「兩國必有一戰,天啟勝。」
姜苕聽了這話一頭霧水,只得靜下心看錦儀的課業寫了什麼,為了不讓司業看出來他們的課業太過相像,他別出心裁地改了改這篇策論,「國子監的司業都沒上過戰場,想來讓我們寫這課業也是求個心安,阿姐寫了戰,我就改成兩國未必有一戰。」
錦儀,「……」
她看著姜苕費盡心思的將她湊來的策論改成兩國未必有戰,若有戰該如何的策論,待他好不容易放下筆,糊弄完這篇策論,今上卻收到了一份震驚朝野的急報。
——
御書房內
今上揉著眉心,讓侍從念給下首跪著的眾臣,「前來求娶公主的蠻族二王子,本應於元月十三抵達北境。然,北境一直未見其影,派人查探才知蠻族王子已於前幾日被山匪殺害。面容已毀,十二車財寶不知所蹤,只能尋到四個侍從屍體,其餘一概未見。」
侍從話落,御書房中便靜了下來,眾臣皆不敢言,直到皇上開口詢問,「諸卿如何看?」
他一個一個名字點過去,被點到的大臣顫顫巍巍出列答道,「急報中說找到的蠻族王子屍首面容已毀,而侍從屍體只有四具,依臣之見,未嘗不是金蟬脫殼之計,派人加急尋找說不準能尋回蠻族王子。」
皇上冷哼了一聲,又接著點了下去,在聽到多個臣附議後,終於有人一針見血道,「不管這蠻族王子是真死還是金蟬脫殼,都事發在天啟境內,眼下皇上得到急報,逃出生天的蠻族侍從未必沒有回稟外蠻大王,北境危矣。」
高坐之上的皇上終於在聽到這話時睜開了眼,他認了認說話之人,忠平侯之子吳寒江,「原來是吳家的孩子,年紀不大已經有你父親的風采,你說說看,北境危矣,天啟該如何?」
吳寒江,「自當陳兵北境,震懾蠻人。」
眾臣中有反對的聲音,「之前與外蠻一戰,兩國均元氣大傷,便是林家軍也損失慘重,如今國庫空虛,又要何人帶兵?聽聞蠻族王室子嗣眾多,若是我們主動求和……」
吳寒江再向前走出一列,打斷了這位老臣的話,「誰說天啟無人帶兵,林小將軍不正是合適的人選?」
御書房裡又是一靜,誰人不知林子安已是欽定的駙馬,戰場刀劍無眼,若是這位小將軍戰死沙場,公主怎麼也得沾上晦氣。
林子安在這些吵鬧的聲音里跪在了今上下首,「北境危矣,臣願往。」
——
蠻族王子死在天啟境內,兩國要開戰的消息傳播的很是迅速,大街小巷的流言裡連這位王子的死狀都說得有鼻子有臉。
錦儀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一陣心慌,她先是想,阿苕的課業算是白忙活了,緊接著思緒又轉到了林子安身上。
他是頂著少年英雄的名聲回的京都,他在北境守了十幾年,他對北境了如指掌,說起北境時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如果兩國真的要戰,他會不會要去?
從私心來講,她一點也不希望林子安去那,誰不希望和心悅之人共度白首,嫁入林府的女眷卻大多守著空落落的院子過一輩子,可錦儀也知道,如果他想去,她根本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