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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儀捧著涼茶慢慢喝著,「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反正不管碰到什麼事,都會有林子安來的。
姜苕生怕自己失寵,「阿姐這是不信任我?」
「你難道希望我再出一次事?」
「當然不是。」姜苕拍著胸脯保證,神色有些猶豫,「只是聽聞是林子安救了你,大家都很吃驚。」
錦儀覺得不太對,「大家?」
「就是……大家下了個注,賭林子安為什麼救阿姐。我們大部分人都覺得林子安根本無心情愛,最多是心系皇室,聽到阿姐有事,覺得責無旁貸才救了你。」
「不過,竟然還有人覺得林子安心悅阿姐,還賭了一盒東珠。」姜苕說著便覺得這唯一的另類輸慘了,嘿嘿笑了起來,「阿姐,你放心。等我贏了,東珠分你一半。」
他似乎看到了懷抱整合東珠的場景,笑得很開心,錦儀聽著也笑了起來,姜苕簡直輸定了,他們怎麼會知道自己嘴裡無心情愛的林子安,整顆心都系在她身上呢。
姜苕急著要參加晚上的篝火宴,他練了大半年箭術,今日收穫頗豐,若是不在此時得瑟便沒機會了,「阿姐要和我一起去嗎?」
錦儀搖了搖頭有些失落,「不去,每年都一樣,無趣的很。」
「往年也是一樣的,怎麼沒見阿姐覺得往年無趣。」
今年當然和往年不一樣,今年她有更想見的人,只是這種少女心思說給姜苕聽了也不懂,她揮手趕走不耐煩待在她眼前的弟弟,向半夏詢問林子安的情況。
半夏早就料到了錦儀會問這個問題,連忙答道,「聽說林小將軍受了傷,從皇上營帳里回去以後便有太醫去看了。」
「他真受傷了!傷的重嗎?」
「奴再去打聽打聽。」
錦儀乾脆利落地讓半夏找出宮裡帶來的金瘡藥、祛疤藥,「不用了,我親自去看他。」
半夏有些為難,「公主,這不比在公主府,也不比在揚州,營帳外都是人,您去見林小將軍肯定會被人看到的。」
「不會的,你不要擔心。」錦儀不知從哪摸出一件黑袍子兜頭穿上,「晚上這麼黑,誰能認得出我是公主呢。」
公主已然有了主意,半夏心知再怎麼勸也勸不動,只能幫她掩護著,朝她應了聲是。
大概是今日眾人收穫頗豐,無暇顧及沒空參與晚宴的幾人,錦儀去找林子安的一路都很順利,她交代半夏守在門口,接過準備好的傷藥掀起帳簾。
到了營帳前,錦儀反而有幾分遲疑,林子安也不知道她會來看他,萬一他衣衫不整的可多不好啊,只可惜這營帳並沒有能敲響的地方,錦儀都想不到怎麼提醒他。
她在營帳外輕咳了兩聲,像做賊一樣以防引起旁人注意,又想要營帳內的人知道是她來了,便是半夏都看得忍俊不禁,她上前壓著聲音道,「公主,奴幫你掀開帘子。」
果真是她的貼心人,錦儀讚賞地看著打簾的半夏,又在外磨蹭了會兒才進去。
營帳內只點了一根燭火,根本沒法照亮整間屋子,走近才看到床上空空如也,總不至於他受著傷也去參加什麼篝火宴吧。
錦儀帶著撲空的失落走出營帳,不讓半夏跟著,一個人圍著營帳繞圈,忽而聽得有人喊她:
「公主這是要往哪裡去?」
錦儀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才發現,營帳里沒有找到的林子安竟然靠著他的營帳坐著,人全在前頭歡歌樂舞,他這倒是清淨。
她在他旁邊繞了一圈,想要像他一樣屈膝很瀟灑地坐著,但是又覺得這個姿勢太不雅觀,只好站著同他說話,「你不是受了傷嗎,怎麼不在屋裡歇著。」
「屋裡太悶了,出來透透氣。」林子安仰著脖子看她,將他隨手放在一旁的兜帽折了折墊在他身旁,朝錦儀拍了兩下,「坐。」
這實在是太簡陋了,身邊有個妥帖人半夏,錦儀從不擔心衣食住行這樣的事,她一邊覺得這與她的公主身份不符,一邊又乖順地跪坐在折起的兜帽上。
她乖乖坐好等著林子安找她講話,可是等了很久,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皺著眉看著遠方。
遠方哪有她好看,他不找話說,那她也不和他說話,看誰能忍得住好了。
靜謐環繞在他們周身,遠處的歡呼與敬酒聲便顯得更加刺耳,錦儀忍了一會便忍不住了。她想林子安現在肯定不好受,如果他不受傷,那今日拔得頭籌,得到旁人青眼,被她父皇親自賜酒的就是他了。
她戳了戳林子安的肩,用看可憐蟲的眼神看他,「你是不是很難過啊。」
林子安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莫名其妙道,「我不難過。」
「我知道你很難過,又不好意思說,不要緊,我理解你的。」
錦儀的心思很淺,大多擺在臉上,再加上林子安愈來愈了解她,掃了一眼便知道她什麼心思,無非是要給她自己找個台階,瞧瞧他多可憐多難過,她才屈尊降貴來看他。
他雖然不難過,但確實有很多煩心事,那些北境的蠻族要進京了,北境不知還能太平多久;江南稅銀他只查了一半,千頭萬緒還等皇上親派欽差繼續查;吳寒江似乎對錦儀有著非比尋常的心思,他擔心這樣的人會對錦儀不利。
明明煩擾這麼多,可是看到錦儀,他又覺得這些事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