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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程顫顫抬頭瞥了她一眼,待見錦儀的確不像那些說一套做一套的貴女那樣,戰戰兢兢地起身道,「方才林小將軍奪過了孫公子的刀救了我,還同我道,『等過幾年再大些,便去參軍,我合該是那兒的人』」
他對林子安說得那番話滿目憧憬,可是想想自己什麼也不會,只不過能比旁人多些力氣,哪敢想這麼遠,眼裡的光又淡了下來。
「既然他都這般說,那你一定能把風箏放到又高又遠。」錦儀指了指半夏懷裡的包裹,「你便先幫半夏抱著罷。」
阿程見錦儀並沒有否定他的意思,喜出望外一口一個半夏姐姐,接過了她懷中的包裹,甚至表示可以將另一個侍女姐姐手中的食盒也一道提著。
錦儀帶著一行侍從落座於提前安置好的流觴曲水宴時,半路碰到不知從哪裡鑽出的林子安,他肩頭落了幾片葉子,衣裳也有些皺巴巴的,見到錦儀同她身後的阿程愣了愣。
「小將軍,多虧公主賞識奴有一把力氣,今日跟在公主身邊幫著放風箏。」
林子安挑眉嬉皮笑臉地準備同錦儀作揖,聞言看到阿程抱著的巨大的行囊,雖說用布包著,但依稀可以看到兩片翅膀的形狀。
他眼睛一眯,這莫不是他親手做成送給小公主賠罪的風箏,她竟真的給帶到這來了?!
林子安突然覺得腳下有些飄,又有些後悔。
早知道,應該做得更精細些才是。
第15章 原來他真的來了
林子安明知故問道,「公主這是要放風箏啊。」
想著林子安方才幫了阿程又好聲好氣地同她作揖,錦儀想了想還是瞥過阿程懷裡的包裹朝林子安點頭,「今日天氣正好,最適合這些。」
林子安難得有幾分心虛,這是他第一回 做這些玩意兒,按著從林三那記來的法子囫圇做出來的,也沒試試能不能飛,飛得高不高,他輕咳一聲道,「公主要放風箏,何必勞煩別人,我來就好。」
錦儀狐疑地打量著他,總覺得他的表情有幾分不自然,若是觸到她的眼神還會稍稍躲避,這可真是有鬼!
她一口回絕,「不必,我尋著人了。」
「阿程年紀還小……」林子安仍舊不甘心,若是他親自來放,哪怕這風箏飛不起來,他便是用輕功跳上樹也得做出個樣子來,若是別人放那就不一樣了。
幾乎立刻,錦儀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林子安這個鄉巴佬一直待在北境,根本沒有放過風箏,現在看到她的風箏眼紅極了,明里暗裡就想著替她放風箏,好過過癮。
她在心裡輕輕哼了一聲,她才不會讓林子安得逞的。
「小將軍放心,雖然我年紀小,但是我力氣大跑得快,一定將公主的風箏放起來!」阿程在一旁聽著,就差踏出來拍著胸脯保證。
「……」林子安被噎得啞口無言。
錦儀很滿意阿程的識趣,畢竟能讓林子安啞口無言的時候可不多,她心情頗好地帶著侍女侍從往流觴曲水安置好的位置上就坐。
雖說國子監的人是一起帶來的,但落座仍舊分了男女兩列,各有幾個小童和司業看著。
錦儀坐在司業下首,看著眼前緩緩流過的溪水清可見底,上面浮著紋了錦鯉的素色小蝶,盛著各色的糕點熟食,這些小食多是貴女們每人一兩疊帶來的,是一個難得的彰顯個人廚藝的機會。
她低頭看著溪水有些心不在焉,眼巴巴的看著司業說了一大堆場面話,終於開始了這一場流觴曲水宴。
司業者傳道授業解惑也,絕對捨不得放棄這種考較學子學識的好時機,趁著眾人興致高昂,以踏青目之所及為題眼玩一場飛花令。
有學子小聲嘀咕,「年年都是這一套,也沒什麼新的。」
「你可小聲點,別讓司業聽著了,沒新鮮東西才容易準備。」
除了早有準備的學子默寫些早已背下的詩句,什麼花草樹木,飛鳥游魚,其餘學子反而左右打量起來。
姜苕自是不安分,他聽得遠空傳來獵獵長風似有所感,抬頭望去,只見一隻巨大的凰鳥風箏乘著風搖搖升起,初時只是在低處搖擺,待那小童搖著線跑起來,好似那凰鳥也扇動著翅膀騰雲直上。
「快看!阿姐的風箏!」
總算見著錦儀找匠人□□的風箏,姜苕恨不得跳起來,大聲嚷嚷著讓所有人都看到這隻風箏。
本就不知飛花令寫什麼的學子,聞言紛紛朝著姜苕的手指看去,這的確是一隻很罕見的風箏,民間素來做些燕子鴛鳥,這般大手筆的凰鳥風箏也只能出自宮裡。
細細看去,這凰鳥翅膀上繪了些蝙蝠,取了求福的吉利,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凰鳥的身子繪上了各種形態的小狸奴,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
「是浮元。」姜苕目光掃過全場,在一眾稱奇聲中看到臉色古怪的林子安,頗為肯定道,「便是畫在風箏上都一臉兇相,只讓阿姐碰。」
今日天氣的確很好,甚至阿程並不用跑多快只用挑好時機放放線,風箏自己便能忽上忽下的搖擺著。
坐在錦儀身側的幾個貴女看著很是心癢,只是這不在自家花園,也不是女眷的茶會,當著這般多外男的面,拽著風箏跑起來總有些失了禮儀,若是不慎摔倒,更會淪為笑柄傳出去。
周太傅的么女周姝筠撐著頭看向錦儀,「公主這風箏看著好叫人心癢,若非在此地,我定要借來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