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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林子安站在她身側,看著因她抬高手臂順著滑下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在日光的照耀下像是北境盛開的棉,柔軟又潔白。
對上錦儀驕傲的眼神,林子安的眼神迅速從她的手腕移開,咧開嘴朝她露出一口白牙,「確實不錯。」
錦儀輕輕哼了一聲,看著他移到其他貴女身側,用那根竹條指點著她們的動作。她猛然回頭,看著此時的自己,懊惱得吸了口氣,臉頰兩側氣鼓鼓的。
說好了要和他對著來,怎麼又學上了呢?!
——
韓司業是個較真的人,林子安更甚。
他的眼睛似乎長在了錦儀身上,才發現她偷了一點點懶,手臂悄悄得放低了些,頭稍微晃了晃,竹條立刻就托起她的手臂或是拍上了她的肩,還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
所謂的騎射課根本沒有錦儀想像中的快樂。
待到校場的香燃盡,這堂折磨人的騎射課才終於結束。
錦儀鬆了口氣,立刻放下弓箭,她拍了怕袖子,眼睛盯著韓司業,做好了他一說下學便立刻離開校場的準備。
她聽著韓司業說了許多正確的廢話,比如鼓勵貴女們做得很好,讓她們不要放棄,終於聽到了這一日以來最讓她振奮的消息。
「勾弦便練到這,學正定了後日外出踏青,餘下的等踏青回來再學。」韓司業朝她們點點頭,「今日便到這。」
後日就踏青了嗎?!
怎麼沒說去哪!
貴女們都對去哪非常的好奇,奈何韓司業的嘴十分嚴實,不論貴女們以何種問題打聽都撬不出他一句話。
錦儀抱著對去哪踏青的強烈好奇,便走便盤算,去年去了鐘山,前年去了京郊溫泉莊子,按理說今年合該去有水有湖的地方。
她邊走邊想,恰巧在門口遇上了一同下學的吳氏兄妹。
看到他們時已經來不及避開了,錦儀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們穿越人潮走到她面前朝她作揖見禮。
「今早是小妹不知事,同公主胡言亂語還耽誤了公主上早課的時辰,寒江在此代小妹賠個不是,望公主諒解小妹。」
錦儀冷眼看著這對兄妹,吳寒江臉上掛著多年如一日的笑意,名字雖為寒江,但是不論是國子監的學子抑或是司業都喜愛他,說他為人誠懇仗義,課業也好,是難得的君子端方。
可是每次見到他,錦儀都覺得像是被一條滑膩的毒蛇纏上,令人噁心的緊。
「我呸,你以為你賠個不是,我阿姐就得接受嗎?」錦儀還沒來得及吭聲,就被飛奔而來的姜苕擋在身後,他氣都沒有喘勻,可是話頭卻不肯停,「可別仗著吳家出了個太子妃便想對我阿姐作威作福,我阿姐大度,也得看看我的拳頭同不同意。」
吳湘凝的臉上霎時變了,她帶著陰毒的目光瞪了姜苕一眼,隨後拿出帕子擦著眼角,作出受盡委屈的樣子。
吳寒江臉上的笑意微滯,很快又恢復正常,「阿苕大概誤會了,我們吳家從未有這樣的想法,況且原不原諒小妹是公主的事,你僭越了。」
「小九沒有僭越,我就是這麼想的。」錦儀最是不耐同他們打交道,扯了扯姜苕的袖子讓他控制自己的暴脾氣,站在了姜苕前面,同吳家兄妹道,「吳小姐也沒什麼大錯,只是往後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才好。」
吳家兄妹看著錦儀說完帶著姜苕離開國子監,臉色變成了如出一轍的難看,未來的皇子得由他們吳氏女孕育,不過一個公主,囂張不到幾時。
吳寒江捏緊拳頭,手背上青筋凸起,更何況這位公主早晚是他的禁臠。
——
姜苕被錦儀拉走後,仍舊忿忿不平,「阿姐,你剛才就不該攔著我,等我把那姓吳的打一頓,看他以後還敢亂說話不!」
「你打了他,外祖父就得打你。」錦儀恨鐵不成鋼道,「從小被打到大,你就是不長記性。」
「反正有阿姐求情,祖父不會下狠手的。」姜苕一副有免死金牌的模樣,絲毫不把這頓毒打放在心上,「等我找到機會,可得教訓他一頓不可。」
「對了,這是我這段時間搜羅的京都糕點鋪子和糖水鋪子。」姜苕掏出一本小冊,記上了哪條街哪個鋪子,招牌是什麼,一看便知用心了。
「東二街楊嬸子家的虎皮酥真不錯,阿姐前段時間不是要尋匠人做紙鳶嗎?我還打聽到一個手藝人在那兒,咱們可以順道去看看。」
錦儀翻著小冊子漫不經心道,「不必了。」
「為何?」
「我已經找人做好紙鳶了,等踏青的時候放給你看。」說起喜歡的東西,錦儀開始滔滔不絕,連聲調都高了不少。
於他們百米開外,林子安因著要替韓司業收□□比往常離開國子監的時間晚了些,意外走在了錦儀身後。
忽而,林子榮抬頭瞧他,疑惑道,「大哥,你耳朵怎麼紅了?」
第14章 更精細些
兩日的功夫眨眼便到,雖說韓司業賣了個關子,但這並不影響錦儀興致勃勃的準備著踏青一應事宜。
什麼糕點、果酒都是次要的東西,那日穿什麼襦裙戴什麼首飾也並不要緊,對錦儀而言最緊要的便是帶著她那隻特製的風箏,看著它在宮外一眼看不到宮牆的地方越飛越高。
國子監關於踏青的傳統並沒有多久,曾有司業看著學子們交上來的課業悲嘆這些孩子們不食民間疾苦,寫出來的東西大多是空想,他們有的甚至不知道如今幾月莊上該種什麼菜,若是國之棟樑皆是如此,是天啟之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