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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一個單純的架子也就罷了,可這架子……有些眼熟。
尤其是上面血跡斑駁,陳年積累下來的暗黑色血跡, 讓這架子瞧著像極索命的惡鬼,下一刻就鋪天蓋地朝他們席捲而來,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本來也沒什麼,可等瞧見前頭正在無聲喝酒的李大人,他們默默吞了下口水。
李大人,時任刑獄司老大,如今雙手乾乾淨淨,可當年……他幹的可是專門凌遲的剛當,尤其是手法一絕,雖然這麼多年不動手,但一出手,那還是大家手筆。
可問題是!一個宮宴,皇上為何將這位也請了過來?
再看這架子,怎麼看都像是當年李大人的傑作。
文武百官心驚膽戰大氣不敢出,紛紛猜測,他們當中今晚誰會成為這個「幸運兒」。
「皇上駕到——」隨著這一聲報唱,眾人一激靈,來了,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閻帝是踏著落日的餘暉走過來的,他身上半暗半明,暗紅色的餘暉灑在他身上如墨的龍袍上,仿佛暗夜裡蟄伏許久的惡龍,將所有人吞噬殆盡。
眾人瞧著那暗色的龍袍,更是呼吸一窒,這一幕讓他們想起三年前血腥的場面,果然,皇上這是要大開殺戒了。
閻帝落座,淡漠的眉眼掃了一圈跪地行禮的眾人,冷淡道:「都起吧,今晚朕設宴會,是體恤諸位大人最近勞苦功高,為諸位助助興。」
眾人:大可不必。
這種福利他們不想要,怕之後幾個月都會做惡夢。
閻帝等眾人起身老老實實落座,這才慢悠悠戲弄般將他們所有的表情看入眼底:「諸位大人可都來了?」
大總管環顧一圈,很快心裡有數:「回稟皇上,還有葉鈞葉大人未來,大概是通知的遲了,耽擱了些。」
大總管幾年前見過這位大人幾面,對他印象不錯,雖然愚忠,但的確是個好人,罪不至死。
閻帝對這位大人並不在意,揮揮手,意思明顯,可以開始了。
大總管鬆口氣。
其餘人聽到二人對話卻是一愣,葉鈞葉大人?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等想起來這位是誰是百官詫異不已,畢竟當年先帝還在時,這位可是先帝身邊的紅人,加上年紀輕就位居高位,當然這位葉大人當年最出名的還是那張讓人見一面就難忘的臉,可以說幾代下來,都未曾有超越這位風采的人物。
只可惜,當年……
這位被貶後就再也未出現過,可結果大總管說什麼?葉大人還未來,豈不是說這位葉大人被召喚回京了?
眾人頓時對這位葉大人同情起來。
原本天高皇帝遠逍遙自在,結果這又被扔回狼窩了。
眾人還沒可惜完,就看到大總管突然站到高台下首的台階上,抖了抖,拿出一道聖旨,眾人:……他們還是先可憐可憐自己個兒吧。
等聽完大總管口中戶部侍郎的九大罪,再看著那位已經倒在地上渾身顫抖的侍郎大人,再到被迅速拖到架子上五花大綁,眾人已經麻木了:果然……噩夢要來了!
等宣布完,有大著膽子的文武百官,偷偷抬眼瞅了眼上首的位置,那位住正懶洋洋靠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睥睨瞧著位置絕佳的凌遲地,眉眼竟是帶了笑,卻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李大人這時出列,眉眼都帶著倨傲,這些年不出手,還真有些手痒痒。
他身後跟著助手,背著一個大箱子,裡面都是各種削肉薄如蟬翼的刀,是他用慣了的。
文武百官瞪圓了眼瞧著李大人走到被堵了嘴顫抖的仿佛下一刻要厥過去的戶部侍郎,默默念了句阿彌陀佛,這人幹啥不好,竟然在皇上背後搞小動作,他死就死了,還連累他們要接下來半個月做噩夢!
箱子被打開,李大人選了一個趁手的,望著戶部侍郎,用刀子輕拍了拍他的臉,變態般道:「嘖嘖,先從哪裡開始呢?多年不動手,萬一手生第一刀下錯了可就不好了不是?」
說完,卻是突然扭頭環顧四周,「諸位大人說是不是?可別眨眼啊,本官多年不出手,可等著給諸位大人好好展示一番這祖傳的手藝呢。」
眾人:「…………」我們並不想看。
葉清硯就是在李大人吩咐人先脫掉架子上那人的衣服過來御書房的,他到的時候,天色已經蒙上一層晚霞,將整個御書房籠罩的恍若仙境,只是美景美酒美人中卻多了一個架子,耳邊則是一個帶著興奮變態的聲音:「你放心,本官凌遲的手藝好的很,雖然手生了些,但絕不會讓你今晚死的,一刀刀下去,也絕不會浪費一片肉……」
葉清硯:「…………」
葉清硯茫然張著嘴,他就站在石子路上,拐個彎繞過假山就會出現在眾人視線內,可誰能告訴他說好的宴會怎麼就成了凌遲現場?
葉清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是猜到自己這次進宮怕是有去無回,但、但也不用這麼刺激吧?
一來就開大招嗎?
凌遲……想到那畫面,葉清硯渾身的汗毛都抖了起來,覺得特麼誰要是能瞧著凌遲現場吃宴會,他敬對方是條漢子。
大太監走了幾步發現後頭的人沒跟上,壓低聲音:「葉大人?你想死可別連累咱家,本來就遲了,仔細皇上發怒。」
葉清硯吞了下口水:其實百官這麼多,他不去……也沒什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