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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總管是皇上的近侍,大總管一大早在這裡,那馬車裡……
像是驗證戶部尚書的想法,馬車一側的窗欞帷幕從里撩起,露出閻帝大半張臉,似笑非笑:「看來,愛卿平時著實閒得很啊,都干起媒婆的行當了。」
他聲音沒有起伏,可慢悠悠帶著絲笑意的聲音卻讓四周的空氣都冷了好幾度。
戶部尚書噗通跪了下來:天要亡他啊。
誰能告訴他,大早上的皇上怎麼在這裡啊?
隨著戶部尚書一跪,另外幾個大人也慌忙跪了下來,葉清硯遲疑一下,他是跪還是不跪?
好在殷崇這時候讓走了。
隨著馬車走遠,戶部尚書覺得自己躲過一劫,渾身的力氣一鬆懈,欲哭無淚:「葉、葉大人啊,您怎麼是跟皇上一起來的啊?」
葉清硯低咳一聲扶住戶部尚書:「剛巧在宮裡遇到了,皇上心好,帶下官一程。」
其餘人:……心好?葉大人你確定你說的是皇上?這話你覺得在場的誰會信?
戶部尚書哭喪著臉:「本官是不是要準備後事了?」
葉清硯讓他放寬心:「皇上肯定沒生氣,要不然也不會放過大人,畢竟皇上要是想出氣,一般當場就出了,怎麼可能還等到事後算帳是不是這個理?」
戶部尚書一想也是。
可這心裡卻又不安,一整天都心驚膽戰的,結果一連幾天,皇上當真沒找他,他這一顆心也漸漸安了下來。
就在戶部尚書覺得能徹底放心時,這日下了朝,大總管貼心上前:「鄭大人,隨雜家走一趟吧,皇上要見你。」
老尚書腿一軟差點站不穩,被一旁有眼色的小太監扶住了。
葉清硯一直回到戶部才發現老尚書今日沒來,問了旁的同僚才知道下了朝就沒見人,旁人也沒多想。
葉清硯坐在位置上翻看卷宗,只是心裡卻嘀咕,這幾天殷崇還真的老老實實晚上留在府里客房,等早上再陪他進宮上早朝。
他幾次提醒殷崇這麼總是出宮不妥,可某人依然我行我素。
葉清硯咬著牙:就看他能堅持多久,等時間長了,也就不出宮了。
可心裡是這麼想著,卻又帶著莫名彆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自己也無法說出個一二三。
同一時刻,老尚書心虛又忐忑跟著大總管去了御書房見閻帝。
心裡一直敲鼓:完了完了,皇上果然來秋後算帳了,他就知道皇上那天肯定生氣了,肯定氣他說葉大人逃出皇上的魔爪犯了帝怒。
御書房的門在身後慢慢關上,老尚書打了個哆嗦,低著頭不敢窺探上首的聖顏。
殷崇終於開了口:「鄭大人啊。」
老尚書一激靈:「皇、皇上,老臣在。」
殷崇聲音倒是平和:「鄭大人在朝當官年份也不短了吧?」
老尚書應了聲:「是這樣沒錯。」要、要翻舊帳了嗎?不地道啊,說魔爪的事就說,怎麼還翻舊帳呢?
殷崇:「看來鄭大人的確老資歷,對這朝堂內外的朝臣人品如何很是了解了。」
老尚書一臉莫名:??他怎麼覺得自己有點聽不懂?難道是年紀大了,有代溝了?
殷崇繼續:「鄭卿家你看,朕登基也有三載了。」
老尚書:「……皇上洪福齊天,治國有道,是吾大殷之幸。」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殷崇:「前幾日鄭卿家提及朕與葉大人的事,朕回來三思一番。」
老尚書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啊,老臣、老臣知罪……老臣知罪……」
殷崇卻是打斷他:「朕回頭想想鄭卿家說得對,葉大人好歹也是吾大殷棟樑,朕平白讓他留在宮裡到底不妥,也讓人說三道四。」
老尚書:??
殷崇:「所以為了杜絕這些,朕又那日聽說老尚書想干保媒的行當,鄭大人說說,是不是替朕也保一下媒?」
老尚書徹底傻了眼:「皇上的意思是……」皇上這是打算禍害別家男兒郎了?
殷崇慢悠悠屈起手指敲了敲御案:「朕覺得葉大人就挺好。」
老尚書終於聽懂了,皇上這是要讓他替他與葉大人保媒啊,這、這皇上是要娶葉大人?!
皇上這不是換目標,而是逮著一隻羊打算使勁兒薅了?
老尚書一時凝噎:這、這是不是太不地道了?是不是太苦著葉大人了?
殷崇斂下眼:「怎麼?鄭大人覺得不妥?」
老尚書無聲哽咽一聲,昧著良心:「好、好極了。」葉大人老夫對不起你!
第71章
葉清硯晚上要回府時才見到老尚書, 打了個招呼,隨口問了句:「鄭大人你白天去哪兒了?」
老尚書跟見了鬼,連連擺手:「沒去哪兒。」
「是嗎?」葉清硯狐疑, 他這表情可不像啊。
但他也沒多問, 別人有隱私,不想說他也不一定要多問。
葉清硯急著回府,擺擺手就先一步出了戶部,上了回府的馬車。
馬車走遠, 老尚書才從戶部探出頭,深吸一口氣, 想到皇上的囑咐, 他又長嘆一聲, 他還是狠不下心推葉大人入火坑啊。
可皇上說了, 他性子急, 只給他明日一天的時間。
葉清硯回了府,想著等下見了殷崇怎麼勸他回宮睡, 這整天待在他府上也不是事兒,傳出去, 殷崇安全是一回事,也惹人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