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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崇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再放在龍榻上,拉上一旁的錦被替他蓋上後,才走出了寢殿。
殿外的大總管正在打哈欠,突然聽到動靜立刻站直了身體:「皇、皇上。」
殷崇冷漠看他一眼:「去冷宮。」
大總管一怔,渾身一僵,很快回過神,半個字沒敢多言,立刻在前頭帶路。
只是心裡卻極為不安,自從三年前皇上篡位成功後,並未設置後宮,當年後宮包括皇室那些人,能殺的都殺了,剩下的都貶得貶,流放的流放,永不許回京。
但雖說後宮已經早就空了,但每年皇上都會去冷宮一趟,但今年還沒到時候,皇上怎麼去了?但不知為何每次皇上去過冷宮,整個人都格外的陰沉,像極了剛篡位成功那段時間,整個人陰氣沉沉的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而不是一個正常人。
大總管其實聽過關於皇上的傳聞,說是皇上自幼就不受寵,也不受待見,甚至極為招先皇厭棄,這導致連宮人都能隨意欺負。可如今卻是無人敢,甚至說當年只要是欺負過皇上的,都沒能落得一個全屍。
大總管送閻帝到了冷宮外,那裡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因為裡面無人,所以顯得格外的陰森可怖,但大總管知道裡頭怕是藏著一個人,還是皇上讓人關著的,畢竟偶爾會有死士來呈上一封關於冷宮的信,只是皇上從未打開過,直接就燒了。
但是一年又一年,周而復始依然固定會有人送來。
殷崇繼續朝冷宮裡去,大總管卻沒敢繼續跟著,守在那裡,低著頭,甚至不敢亂看。
殷崇一直往前走,明明裡面無人,但經過長長的迴廊最後停在一處時,門扉無聲無息自己打開,繼續朝前走,依然是只要他靠近,就有人在暗處為他將門開啟。
瞧著無人,卻是銅牆鐵壁一般。
一直不知走過多少道暗門,最終停在一間石門,密不透風,只有一扇窗欞,但裡頭昏昏沉沉無聲無息的。
殷崇就站在那裡,暗處的死士躲在暗處將身形隱藏的極好,並未出現打擾。
殷崇揮揮手,頓時候無風自動,很快,那些影子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殷崇從始至終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他並未看向唯一黑著的窗欞,而是側著身靜靜瞧著前方的牆壁,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連呼吸都是輕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死去。
殷崇終於開口:「我要成婚了。」
對方的呼吸終於變了,卻至始至終都沒能發出半分聲響,或者說是無法發出。
殷崇也不介意:「從我出生起,你就視我為仇敵,說我最終會克父克兄克弟克盡身邊近親之人,是孤家寡人,天煞孤星的命,是最被世人厭棄的命格。我覺得你說得對,最後你口中的那些人,皆死在我手上。就像是你,不也是想死也死不了。這三年來,你活得大概很痛苦吧,一國之君落得如此下場,想必比當年我受過的痛苦更加難受百倍。」
說到這,殷崇終於將視線轉到窗欞,仿佛隔著這道窗能看到裡頭的人,「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讓你痛痛快快的死。」
半個時辰後,殷崇從冷宮再次走了出來,大總管頭垂得低低的,半個字不敢多言,果然皇上每次來這個地方都挺可怕的。
葉清硯從虛世醒來時天還未亮,他打了個哈欠,身邊放著吉服。
大概是聽到動靜,有近侍立刻在外恭敬詢問,葉清硯只上次試了一下吉服並不太會穿,太過繁瑣。
他讓人進來幫忙穿好吉服,等戴上玉冠,這才發現已經過去不少辰,外頭天已經快亮了。
葉清硯好奇朝隔壁看了眼,依然無聲無息的,若是往常,他這邊剛醒,殷崇早就起了。
「少宗主還未起?」葉清硯問了聲,這廝不是跟他在現世一起歇下的?
近侍應了聲,他們也挺奇怪,只是少宗主的事不是他們應該多問的。
葉清硯看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乾脆起身打算去隔壁看看。
第62章
葉清硯到隔壁時裡頭依然無聲無息的, 近侍也守在外面不知所措,他們這幾日能看出少宗主對結侶的重視,可眼瞧著吉時要到了, 結果少宗主竟然還未起?
他們想敲門卻又怕擾了少宗主被懲戒, 正一籌莫展剛好看到葉清硯,立刻一臉喜色俯身行禮:「葉公子。」
葉清硯一看他們這模樣哪裡不知,瞧著依然緊閉的房門,乾脆上前推了推, 結果門應聲而開,他先在門上扣了扣, 裡頭無人應答。
葉清硯清了清嗓子:「少宗主你醒了嗎?我要進去了?」
依然無聲無息的, 這讓葉清硯心裡隱約生出一股不安, 不會出事了吧?
想到兩人的特殊情況, 他囑咐一聲沒有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這才抬步繞過屏風朝里走。
越是往裡走越暗,四周昏昏沉沉的, 只能隱約可辨,好在他的身體經過殷崇之前用靈草調養過。
不說耳聰目明, 也比尋常人視力好上不少,他一眼看到殷崇此刻正躺在床榻上,紗幔影影綽綽遮擋住裡面的模樣,他又喚了聲:「少宗主?」
回答他的依然是無聲無息, 他顧不上別的,立刻上前一把掀開紗幔, 等看到殷崇只是躺在那裡鬆口氣。
只是等他上前推了推,發現殷崇並未醒來不說,甚至原本沉睡的表情也變得格外不對勁, 先是眉頭緊皺,隨即呼吸也變得急促,額頭上一層層的冷汗溢出,而這不是最讓葉清硯不安的,隨著殷崇周身隱隱有黑霧縈繞,葉清硯低著頭甚至能看到他像是陷入夢魘,眉心也隱隱有一縷紅色的符文漸漸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