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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鬼王能有的鬼力從未施展過,這廝……不會空有其表,壓根沒有鬼力吧?
躺了百年,躺廢了?
但目前顧不上鬼王到底有沒有實力,他硬著頭皮阻止曹昀然繼續朝前:「你的清白我已經還了你,可你卻再次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嗎?之前那些罵你是殺人兇手的一幕你這麼快就忘了?那時候在刑場你說你是冤枉的,可結果呢?你現在是幹什麼?要自己打臉?」
曹昀然的步子停了下來。
葉清硯瞧著奄奄一息的鄭公子,好在還沒死,可也離死差不多了:「只要你殺了他們,你在世人眼中就是殺人兇手,不僅是你,日後百年,你都會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你最重禮儀,君子為何要與小人為伍?他們犯了錯,我能讓高隼都入獄,更何況他們?他們害了你,自有人懲治。還是說,你想再次從受害者變成殺人兇手?」
曹昀然慢慢轉過頭,一雙眼猩紅可怖,卻又帶著掙扎。
他前二十年有著自己的堅持與仁心,他好好對待身邊人,從不逾越一步,可結果呢?
所有人都不信他,甚至連他最歡喜的孫氏女竟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之一。
他恨他怨,他不甘心啊……
明明他什麼錯都沒有,他什麼都沒做,卻成了這般模樣。
葉清硯嘆息一聲:「放下匕首,你還有大把的人生,你才二十,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是惡鬼,手上沾滿血腥,他的話你如何能信?你的父母親人知曉你是冤枉的,早就後悔,他們早早就在府門口等著要接你回府。你不是一無所有,只要你願意回頭,你還是那個曹公子……」
葉清硯聽著耳邊再次響起怨氣值降低的聲音,鬆口氣。
「曹公子,放過他們,也放過你自己,他們的惡自有因果報應,而你不能因為這些小人,玷污了你心中的善。放手吧……」
隨著最後三個字,曹昀然手裡的匕首咣當一聲掉在地面上,與此同時雙眼通紅流出痛苦的眼淚,噗通跪在地上,大哭出來。
這一個多月,他的人生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像是螻蟻一般活著,可他還是下不去手。
他不想成為他們這樣的人,他想好好的,想回到以前……
惡鬼大概覺察到曹昀然徹底被說服,惱羞成怒,化成一個黑霧般的人形,怒不可遏:「該死!」
而因為鬼力暴怒,外面烏雲蔽月,陰風起,嘩啦啦搖曳著,甚至連閣樓里燃燒的燭火都熄滅了。
惡鬼纏繞著曹昀然吊著他懸在半空中,顯然怒到極致。
四周黑漆漆的,葉清硯心下不安,一手捏著驅鬼符,另外一隻手從懷裡將鎮壇木拿了出來,為了震懾惡鬼,甚至將被他塗得黑漆漆的桃木劍遞給其中一個侍衛:「桃木劍,等下聽我吩咐。」
侍衛趕緊緊攥在手,這、這就是傳說中能斬殺鬼祟的桃木劍啊?
閣樓里陰風颳得愈發濃烈,將窗欞震動的來回吱呀作響。
因為閣樓一片漆黑,視線受困,只覺得陰風颳在身上,冷得發寒。
隨著近在咫尺又像是隔了很遠傳來的一聲輕嗤,惡鬼就那麼飄在半空中,那黑霧中血紅的兩團,像極了鬼眸。
惡鬼就那麼死死盯著三人,帶著戾氣與不甘。
曹昀然依然被惡鬼弄暈,黑霧就這麼纏繞著曹昀然懸掛一圈。
黑霧越收越緊,曹昀然的身形像是被什麼給勒住,死死往裡積壓,讓昏迷中的曹昀然因疼痛清醒過來。
剛醒來就聽到惡鬼仿佛帶著重音的鬼魅聲響:「既然已經無用,倒不如為吾添些戾氣。」
曹昀然終於徹底清醒,咬著牙:「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你不是說要替我報仇嗎?你放開我,我已經放棄了,我要好好做人。」
這位公子說得對,他不想成為曾經最討厭的人。
孫氏女也罷,鄭郎君也都與他再無關係。
耳邊曹昀然怨氣值再次開始往下降。
惡鬼徹底惱了,陰測測越收越緊,讓曹昀然痛苦不已。
葉清硯趕緊開口說服曹昀然最好怨氣值降到0:「他是惡鬼,手上沾滿鮮血,它的話怎麼能信?你對它有用時,你就是它的夥伴,可你對它無用時,你只不過是血肉能幫他增加戾氣罷了。知道惡鬼如何增加戾氣?虐殺凡人,手上的血債增加,它的戾氣越盛。只有你徹底放下怨氣,你對它而言也就沒用了,它殺你也沒用了。」
曹昀然生出一股求生欲望:「此話當真?」他想活,這個念頭一起,鋪天蓋地朝他襲來。
惡鬼一邊控制著曹昀然,那兩團猩紅的鬼眸卻只盯著葉清硯,掃向他手上的驅鬼符:「你當真覺得這些就能困得住我保得住你?瞧見了嗎?等鬼節一到,將會是我鬼氣最盛的時候,到時候不僅是你的死期,整個鄒城都將會成為煉獄……哈哈哈,既然壞了我的好事,那麼,你們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葉清硯把鬼王在心裡罵了一遍,這時候鬼王出現還能震懾拖延一番,可這廝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心裡慌得一比,面上不動聲色:「是嗎?可七月十四與七月十五更替交叉的那一瞬間,卻又是你鬼力最弱的時候,你猜猜我們手上這桃木劍,能不能在那麼一瞬將你一擊擊殺,讓你徹底魂飛魄散?」
葉清硯說這些的時候是心虛的,更替的那一瞬間的確是惡鬼鬼力最弱的時候,之後將會達到鼎盛,這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