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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的小崽們神色遲疑起來,小龍崽踮腳探頭看了看治療艙,卻因為身高不夠,並沒有看到治療艙內的情況。他遲疑地看向眾人:「誰受傷了?爸爸呢?」
加蘭看著茫然無措的幼崽,輕輕嘆了一口氣,上前將他抱起來:「爸爸只是受了點傷,很快就會好起來。」
他也只能如此安慰幼崽們了。
小龍崽被他抱著,這才看見躺在治療艙內的竟然是阮時青,他急急從加蘭懷裡跳出去,爬到了容珩腿上,才近距離地看到了爸爸。
金黃的大眼睛裡溢滿了淚水,卻強忍著沒有落下來
小狐狸和小人魚一言不發地走近,看著安安靜靜躺在治療艙內的人,都忍不住低頭揉了揉眼睛。
「爸爸怎麼會受傷?」小人魚問。
然而實驗室內沉默著,沒有人能給他回答。
加蘭方才的話並不算欺騙幼崽們,他回來之後,也為阮時青檢查過身體,卻沒有發現任何暗傷,他就只是徑直沉睡著,無法醒來。
最壞的猜測是他的精神體受到了損傷,所以才無法醒來。以帝國目前的醫療技術,還無法針對受損的精神體進行有效治療。他曾經見過頭部受到重傷,明明生命體徵一切正常,卻永遠無法再醒過來的人。
但這個猜測太過駭人,加蘭壓在了心底,沒有輕易吐露。他心裡想著,再等一等,說不定過兩天,人就醒了呢。
*
因為阮時青受傷昏迷,飛船上的氣氛非常低迷,抵達B3024星時,沒有半點打了勝仗歸家的喜悅。
容珩親自將阮時青抱下飛船,送回了修理店的臥室。
加蘭說如今阮時青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不需要再待在治療艙里。在熟悉的環境裡或許能夠幫助他恢復。
於是容珩帶他回了家,將人放在了臥室的大床上。
臥室被09提前打掃得一塵不染,和他們出門前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床頭多了一台生命體徵監測儀器。
容珩,09還有小崽們輪流照顧他,在無事時便去陪他說話。
只是離開臥室之後,所有人都變得沉默了許多。
尤其是容珩,重回修理店後,他就沒有再出過門。他長時間待在阮時青的臥室里,沉默地守著他。又怕在裡面待久了會打擾到阮時青深眠,於是剩下的時間,便都站在客廳的陽台上,透過明亮的落地窗凝視著屋裡沉睡的人。
小崽們不再維持幼崽的形態,變換為完全的人類形態後,自覺地分擔了原本該由容珩完成的一應事務。
容珩將這一切按在眼裡,卻不語。
他花費了五天的時間整理好心緒,強迫自己重新振作起來。之後,他便去了B3024星的監獄——那三個擬人態的蟲族俘虜,正關押在監獄裡。
得知消息的小崽和他一道前往。
俘虜被注射了肌肉鬆弛劑,分別關押在三間監牢內。雙臂和雙腿上都帶著自動報警的電子鐐銬,防止逃跑。
之前赫克托已經提審過一輪,只不過對方囂張得很,什麼也沒有吐露。
容珩面無表情地進了監房內,卻將幼崽們攔在了外面。
一個小時後他出來,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只不過用來擦手的手帕上沾染了隱約血跡。小崽們扭頭去看監房內的俘虜,發現對方如一灘爛泥一樣癱在牆角,露在外面的皮膚未見傷痕。
容珩已經抬腳去了下一間監房。
兩個小時後,他從第三個俘虜的監房中出來,身上裹挾著濃郁的血腥味。監房門未來得及關上,那俘虜猛地衝過來,背後的節肢狂亂揮舞著,卻最終無力跌倒在地上。他用猩紅的眼睛瞪著容珩,恨不得生啖其肉。
「戰爭已經開始了,你就是抓住了我們,也來不及了。」
容珩無動於衷,將他踹回了監房內。關門。
之後將問出來的信息整理好,一齊發給加蘭。
這幾隻擬人態的蟲族果然知道的信息不少,他們吐露的最關鍵的信息,便是實驗室里傷害到阮時青的那隻幼蟲,是新生的蟲後。
據說這項實驗很早之前就在暗中進行了,在最後一任蟲後死亡之後,餘下的高等蟲族就在想辦法培育新的蟲後。
莎莉肚子裡的十枚蟲卵,便是培育的最成功、最接近蟲後的實驗體。至於那隻出生的幼年蟲後,吸收了莎莉以及另外九枚蟲卵,完全是特殊情況下的意外,幾個俘虜對其也並不了解。
容珩問不出別的來,只能寄希望於加蘭能找到突破口。
「走吧。」他的目光至始至終沒有看向幼崽們。
倒是跟隨在一側的阮驕抓住了他的衣擺。
這隻僅剩的、還沒有長大的幼崽在經歷過劫難之後,也變得沉默起來。回到B3024星後,他沒有再哭過,但只要有時間,他就會努力地練習說話,現在說話比以前流利了許多。只可惜再沒有人揉著他的腦袋,笑眯眯地誇獎他了。
幼崽的觸鬚低落地垂下來,小聲說:「剛才那個人,我認識的。」
他沒見過對方,卻認出了對方的氣味。
很久很久之前,他還是一枚卵的時候,那些陪伴他的同伴一個接著一個消失,後來再陪伴他的,就變成了那些氣息令人討厭的蟲族。
其中有一個,就是那個俘虜。
那時候他討厭這些蟲族,也不會和他們交流,但這些蟲族卻會用尖銳的針扎他,一開始對方還很小心,這種情況也只是偶爾。後來卻變得越來越頻繁,動作也粗暴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