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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時青動作滯住,察覺到了頸側有溫熱的水珠滴落。
「我昏迷了多久?」
阮時青頓時就妥協了,放棄了繼續動作,勉強維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抬手輕輕順撫男人緊繃的背脊。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忽然消失,醒來後才發現並不是,穿回去的似乎只是他的靈魂,身體仍然留在B3024星上。
「整整八個月零二十一天。」
還差九天,就整整九個月,一年裡的四分之三都過去了。
容珩埋首在他頸側,貪婪地嗅聞他的氣息。
整整八個月零二十一天。過去的每一天他都在盼著阮時青醒過來,從期盼到失望,失望又燃起新的希望……周而復始,他從沒有放棄,但卻已經本能害怕希望被打碎後那種極致的失望。
所以現在,他甚至不敢去確認這個「夢境」的真假,害怕眼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想。一旦他試著去驗證,那美好的夢境也要隨之破碎。
他緊緊擁著心上人,向他訴說將近九個月的分離和思念。
阮時青聽他說起小崽們的成長、說起B3024星的變化、說起東方聯盟盟的擴張……在他昏迷不醒的八個月多里,發生了太多的事,而他都錯過了。
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我錯過了很多。」
原本這樣關鍵的時刻,他應該陪伴在他們身邊。
「沒有錯過,」容珩鐵鉗般緊箍的雙臂終於鬆開些許,長臂一伸就將床頭的玻璃罐子拿了過來:「我都給你記住了。」
圓柱形的玻璃罐子裡,裝著滿滿一罐五角星形狀的勳章。古銅色的勳章邊邊角角被打磨的光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勳章大小並不統一,看起來像是手工製作,阮時青看清了勳章上的字跡,以及那獨有的、象徵著猶彌爾一族的紋飾。
看來製作它們的人,就在眼前。
手指摩挲著玻璃罐子,想著他製作這些勳章時曾懷抱著怎樣的心情,阮時青的表情逐漸柔軟下來。
將玻璃罐子放在一旁,他抬手捧住了容珩的臉頰,在對方詫異不解的目光下吻了上去,輕輕含住了對方唇瓣,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我很喜歡,這是謝禮。」
被困在原本的世界無法回來時,他就一直遺憾沒能早些將曖昧挑破。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他不願意再浪費彼此的時間。既然容珩顧忌著不敢言明,那就由他先邁出這一步好了。
容珩勉強運轉的大腦再次宕機。
心裡想著,這個夢太美好了,也太真實了。
偷親了三次,他都只是淺嘗輒止,沒敢真正深入。但現在阮時青化被動為主動,故意誘他深入。久別重逢的親吻,變得纏綿而熱烈。
察覺到身體的異樣變化時,容珩不好意思地弓了弓背,心裡卻想著,這個夢比他做過的所有夢都要真實。
即便是在夢裡,他也沒有見過阮時青這副模樣。
對方唇瓣猶帶水色,眼尾飛紅,凝著他的眼睛含著笑,聲音微微沙啞,像藏著小鉤子,勾得容珩忍不住低下頭,又回味了一番剛才的甜蜜。
他像吃不夠似的,一直親個沒完,阮時青嘴唇都破了皮,終於忍不住伸手推他:「夠了。」
容珩仗著是做夢,肆無忌憚,拿鼻尖在他臉上蹭來蹭去,黏黏糊糊地說:「沒夠。」
阮時青還要再說什麼,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門口的身影——剛被09從實驗室接回來的阮驕站在門口,眼睛瞪得大大的,呆滯地看著兩人。
也不知道他是震驚爸爸醒了,還是震驚雪球竟然想給他們當小爸,又或者二者都有。
總之幼崽呆呆站在門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阮時青頓時面紅耳赤,手忙腳亂地將容珩推開,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睡衣,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笑著朝阮驕招了招手:「驕驕,過來。」
他仔細打量著幼崽,發覺他竟然開始長個頭了。
終於回過神的阮驕,邁著步子撲進了爸爸懷裡。幼崽緊緊抱住他的腰,眷戀地蹭了蹭,嗚咽著叫了一聲「爸爸」。
阮時青應了一聲,笑著說:「驕驕長高了。」
幼崽帶著濃濃的鼻音,很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額前的觸鬚歡快地擺動著。這大半年裡,他長大了一些,每天往返實驗室,跟著加蘭學習,每天都想要快些長大,這樣他就可以和阮月白他們一樣,能幫得上忙了。
但現在爸爸醒過來了,他又不想長大了,惹不住想要和爸爸撒嬌。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哥哥姐姐們即便已經長大了,但在爸爸面前,還是喜歡維持著幼崽的形態。
當爸爸的小崽,真的太幸福啦!
幼崽窩在爸爸懷裡,不想離開。
倒是被擠到一邊去的太子殿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掃一眼阮驕,再掃一眼阮時青,再掃一眼阮驕……終於膽戰心驚地確認,這好像不是在夢裡!
不是在做夢,但他親了阮時青……阮時青也親了他。
容珩咽了咽口水,極力裝得鎮定,毫不客氣地將撒嬌的幼崽拉了出來:「我叫加蘭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畢竟昏睡了那麼久,現在人終於醒了,還得做個全面的檢查才能放心。
阮時青注意到他心虛又閃躲的眼神,和剛才理直氣壯說「不夠」的樣子判若兩人。他挑了挑眉,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態度轉變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