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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事先已經知道對方就是那篇引起了轟動的反物質論文的作者,恐怕也真要被他矇騙過去了。
年紀輕輕就有這樣寵辱不驚的定力,加蘭又對他另眼相看幾分。
略坐了一會兒,阮時青就接到了戴斯的通訊,詢問他是否抵達會場了。
「霍桑先生,我還有個朋友也來了,我去接他,你稍坐一會兒。」阮時青放下酒杯,對加蘭道。
加蘭頷首,就看見他大步往會場入口去。
片刻之後,對方便領了金色捲髮的年輕人過來,加蘭看到對方時,挑了挑眉。
「霍桑先生,這位是我的朋友,戴斯。」阮時青給兩人分別做了介紹:「這位是我新結識的朋友,霍桑。」
「阮大師的朋友,想必也是大師。」戴斯滿臉興奮地握住加蘭的手晃了晃,笑容看起來憨厚直爽,和那些見到機械大師的普通機械師沒什麼兩樣。
但加蘭卻知道,他的導師乃是錫金大學的榮譽教授,機械師協會前任會長,克萊·戈爾。
他與克萊·戈爾打過幾次交道,自然也見過戴斯,他是克萊·戈爾最喜愛的關門小弟子,不論項目大小,幾乎是親力親為地帶著,外面甚至有人懷疑戴斯是克萊的私生子。
沒想到阮時青竟然和戴斯是朋友。
來自偏遠行星的霍桑當然不可能認識戴斯,於是加蘭也只是維持著自己的人設,和戴斯打過招呼,便重新落座。
反倒是先前高談闊論的哈里遜等人,在看到戴斯時眼睛一亮,熱情地端著酒杯圍了上來。
「戴斯先生,沒想到您也來了。」哈里遜一雙精明的小眼睛掃過對方身後,知他是獨自前來,用仿佛非常熟稔的語氣道:「許久不見,替我向克萊先生問好。」
戴斯蹙眉看向他,不解道:「您是……?我似乎沒有在老師的宴會中見過您。」
一般托他向老師問好的,都是老師關係非常親近的朋友。
他是老師的關門弟子,因為老師終生未婚,而他的父親又和老師沾親帶故,所以老師私底下一直將他當做繼承人在培養。在學業上嚴格要求的同時,也會帶他出席各種大大小小的場合,用自己的人脈為他鋪路。
在他印象里,可沒有這號人物。
他素來心直口快,怎麼想的,便怎麼說了、
哈里遜神色微僵。
他本來只是想趁機攀攀關係,在其他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和克萊教授的「熟稔」,以此抬高自己的身價。這是他慣用的伎倆了,卻沒想到這回戴斯如此不給面子。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圓其說道:「您可能忘記我了,之前在勞倫斯公爵的晚宴時,我們見過的,我還和克萊教授聊了許久,彼此引為知己。」
這當然是假話,實際上他只不過在宴會上遠遠地看見過克萊和其他人交談。
生怕戴斯又說出諸如「我怎麼不記得老師和你相談甚歡」的錐心之語,他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立即轉移了話題:「這二位也是戴斯先生的朋友?」
他打量著阮時青,毫不吝嗇誇獎的語句:「果真是一表人才。」
戴斯現在整個就是阮時青的彩虹屁精,聽見他誇獎自己的偶像,立刻笑容滿面地附和道:「您果然有眼光,阮大師可能是整個機械師協會裡,最年輕的機械大師了,要不是之前我跟著老師出差了,早就將他引薦給了老師。」
哈里遜本來只是隨口恭維一句,卻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年輕人,竟然已經是機械大師了,恭維的語氣頓時更加熱情了一些:「果真是少年出英才,難怪我第一眼看到阮大師,就覺得氣度不凡。」
阮時青看著他諂媚的神情,眉頭微挑,不知道等他知道自己就是那篇論文的作者時,會是什麼表情。
看來這交流會裡,有能人隱士,但也少不了這樣見風使舵的蠅營狗苟之輩。
三人閒聊片刻,就到了正式會議的時間。
阮時青自然和戴斯、霍桑坐在一起,哈里遜也厚著臉皮,坐在了戴斯旁邊。
他似乎已經摸清了戴斯的喜好,三不五時就要提及阮時青,然後順著戴斯的話語再誇獎上一番,直到有人上去演講了,眾人都安心聽著,他才終於安靜了。
一輪又一輪的演講結束,每一輪演講結束之後,坐在下方的學者們都會爭相提問,甚至還會展開現場辯論,學術氛圍倒是相當濃厚。
阮時青將有用的、感興趣的點都認真記錄下來,偶爾也會提幾個問題。
等一天的交流會結束時,他感覺受益匪淺。
其實他還有很多東西想要和戴斯霍桑探討一番,不過惦記著家裡眼巴巴等待的小崽們,就先回了酒店。
只和兩人約好了第二天交流會早些見面,屆時再討論。
因著約定的緣故,第二天霍桑早早就來敲門。
阮時青今天要演講,不僅帶上了資料,還帶上了實驗設備和少量反物質。
霍桑看見他的東西時,神色驚訝:「你這是……?」
阮時青笑了笑:「演講需要。」
兩人到了會場,戴斯已經提前到了,意外的是哈里遜竟然也在。
看見阮時青二人後,他殷勤地上前幫忙接過他的手裡東西,似乎打定主意要賴在他們身邊了。
阮時青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也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