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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小崽跟在他身後,神色都有些急切。
直到看見心心念念的人正好好躺在床上,面色紅潤,容珩提起的心才落下來。
他腳步緩了緩,走到床邊,一眼便發現了阮時青的變化:「這是怎麼回事?」
09將大致經過解釋了一遍,卻也說不清緣由:「一夜過去就這樣了,加蘭先生來看過,原因還在查。」
容珩下意識看向阮驕。幼崽沒精打采地搖了搖頭,觸鬚低低垂著,難過極了。
聽說阮時青的身體並沒有出問題,容珩心裡的急切散了些許,他垂眸又看了昏睡的青年一眼,對巴巴守在床邊的小崽道:「你們在這裡守著爸爸,我去加蘭那兒看看。」
臨走時又想起什麼,將蔫頭耷腦的阮驕抱起來:「你也一起去。」
阮驕趴在他懷裡,抓緊他胸口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姿態依賴。
除了爸爸,幼崽最依賴的就是雪球了。
等出了院子,他小聲問:「爸爸會醒過來嗎?」
容珩垂眸看他,輕易窺見了幼崽眼底的忐忑和不安
爸爸忽然出了事,家裡卻只剩下他一個人,幼崽當時肯定被嚇到了。
他安撫地笑了笑,手掌揉了揉幼崽的頭,語氣堅定不容置喙:「爸爸一定會醒。」
坐上穿梭機,容珩加速趕往兵工廠。
加蘭的實驗室是在兵工廠臨時開闢的出來的,雖然組建的倉促一些,但好在儀器設備齊全。
容珩趕到時,他已經拿到了化驗結果。
「你來得正好,我發現了點東西。」加蘭神情有些凝重,示意容珩看化驗結果。
容珩接過看完,眉頭也皺起來,他看了懷裡懵懂的幼崽一眼,下意識搖頭:「這不可能。」
但話說出口時,卻非常沒有底氣。
為了確保化驗結果的準確性,加蘭一連做了三次化驗,三次結果都一樣——阮時青和阮驕存在親緣關係,並且他體內的DNA序列和阮驕的重合度極其高。比之前那些蟲族的重合度還要高許多。
但阮驕和蟲族關係匪淺,甚至可能就是某種進化後更為高等的蟲族。那些擬人態蟲族很可能就是由他的基因製造出來。而且他雖然沒有蟲類形態,但某些特徵仍然保留著蟲族的特點。比如額頭的觸鬚、與蟲族複眼相似的紅色眼眸、能影響甚至操控低等蟲族的能力等等。
可阮時青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點能和蟲族搭上關係。
他在垃圾星長大,身上不具備任何蟲族的特徵,也沒有任何蟲族相關的特殊能力,如果不看這份化驗報告,那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古人類。
怎麼看都不該和蟲族產生關聯才對。
容珩眉頭越發緊擰,又低頭看了看阮驕。幼崽睜大了眼睛,有些許茫然,似乎還沒弄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將他放在椅子上,容珩來回踱步整理著思緒。
他又想到了阮驕的來歷——阮時青撿到阮驕時,他並不在B3024星,但後來他聽阮時青提到過:阮驕是忽然出現在修理店門口的。阮時青一開始以為他是被遺棄的幼崽,見他一直守在門口,不忍心就收留了他,還讓熊方方兄弟倆幫著打聽過有沒有丟失了幼崽的人家。只不過後來一直沒找到,這才不了了之。
可如果阮時青真和阮驕有親緣關係,那阮驕出現在修理店門口,會不會並不是巧合?而是他本來就是來找阮時青的?
並且其實有一個問題他們一直沒有問過阮驕,那就是他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又是怎麼來得B3024星。
容珩腳步頓住,在幼崽面前蹲下身體,保持視線和他平視,斟酌許久才詢問道:「你來B3024星,是不是為了找爸爸?」
幼崽歪了歪頭,仔細回憶了一下,接著用力點頭,嘴巴還癟了癟,有點委屈的樣子:「不認識路,找了好久。」
容珩和加蘭對視一眼,又接著問道:「你之前見過爸爸嗎?為什麼要找他?你一個人怎麼找過來的?」
阮驕搖頭,皺著眉頭道:「不知道,在卵裡面,漂過來的。」
他用雙手比劃了一個圓,回答得磕磕絆絆。
其實那時候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找,又要找什麼。
他在卵里待了很久很久,大部分時候在沉睡,小部分時候是清醒的,能感知到外面。後來總有蟲族拿針扎他,他便連小部分清醒的時間也不願意了。直到忽然有一天,他察覺到了一股很淡、但讓他極度想要親近的氣息。前所未有的衝動讓他掙破了禁錮他的卵衣,跌跌撞撞地離開。
他並不知道那隱約的氣息是從何處而來,他沒有方向地找了很久,後來累極了,又把自己包成了一顆卵,憑著本能感覺四處漂浮。
直到那道極其強烈的氣息讓他再次清醒過來,他循著氣息找過去,就遇見了阮時青。
阮驕的話從側面驗證了報告的可靠性,只不過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其中關聯,容珩見狀也不再追問,拜託加蘭繼續調查之後,抱起幼崽回了家。
小崽們還在二樓守著阮時青,09已經下來和熊家兄弟一起清理落葉,因為落星藤蔓瘋長的原因還沒找到,他們沒敢貿然處理藤蔓。
不過按照阮驕的說法,他們猜測那些瘋長的落星藤蔓很可能是阮時青精神力失控導致。
以阮驕的能力,也可以增強落星藤蔓的生機,促進生長,但卻並不能製造出這麼大的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