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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樣猛烈的撞擊下,竟還有人能倖存,阮時青略一思索後,還是決定去看看。
巨大的廢棄物處理場內,廢棄的飛行器外殼堆疊成一座座高塔,在冷清的月光下,投射出張牙舞爪的暗影。明暗光線交織的陰影之中,一道人影斜躺著,頭顱低垂,面容被陰影模糊,似陷入了昏迷。
阮時青走近,自製手電筒微弱的光芒驅散了身周的黑暗,這才看清面前的人。這人腰腹處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皮肉翻卷,邊緣隱隱焦黑泛糊,極有可能是被某種武器穿透腹部,翻卷的皮肉則是武器附帶的高溫造成。
身上的白色軍裝在這樣狼狽不堪的境遇里,沾滿了血塊和塵灰,卻仍舊穿得十分規整,領口的風紀扣咬合整齊,沒有半分鬆懈。
這應該是個十分講究規矩的軍人,只是不知遭遇了什麼才會墜落在此處。
對軍人的親近和信賴感,讓阮時青更加靠近一些,蹲下身去探對方的鼻息——
只是手剛伸出去,就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扼住,本應昏迷的人陡然抬起臉,鷹隼般凌厲的目光掃視著他:「你想做什麼?」
猝不及防對上這人的眼睛,阮時青的目光從他異於常人的暗金色眼眸,游移到他額頭黑色的雙角,以及那整齊束在腦後白色長髮之上,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面前這人與他並不是同一個物種——即便是軍人,對方也未必是善茬。
手腕被捏的劇痛,對方所說的語言也完全聽不懂。阮時青抿起唇,只能搖了搖頭,努力做出無害的模樣,以示自己並沒有惡意。
暗金色眼眸眯起,容珩審視著面前的人。
被制住的人瘦骨伶仃,面色蠟黃,反抗的力道十分微弱,更不會星際通用語,大概率是這顆垃圾星上土生土長的黑戶,被飛梭墜毀的動靜吸引而來,與暗殺他的那群人並無關係。
他嗤了一聲,將人放開,做了個讓他離開的手勢:「滾。」
雖然聽不懂對方的語言,卻能看得懂動作。
見他讓自己離開,阮時青也不想多招惹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連忙起身離開,以免對方忽然反悔。
容珩則一直緊盯著他的背影,直到確定對方已經離開後,方才皺眉看了眼腰腹處猙獰的傷口,思索了片刻,才踉蹌著起身,往飛梭的方向折返……
***
從垃圾山深處回來後,阮時青心裡一直惦記著那架墜毀的飛行器。
雖然損毀的十分嚴重,但這麼大一架飛行器,多少還能拆出些能用的零部件。若是趁著被其他人發現之前,將飛行器上值錢的零件拆卸下來,拿去去倒賣,應該能換些錢幣或者食物。
他原本的世界科技高度發達,人類已經突破了地球的限制在宇宙中進行探索。而他則是軍方武器研究所的研究員,對各種高科技武器和載具的結構了如指掌。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程度如何雖然暫時還不清楚,但所謂一通百通,這些基本操作倒也難不倒他。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語言不通,他無法跟這裡的原住民交流,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而且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十分落魄,不僅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甚至儲存的食物也只夠吃三天。
從現在開始,他就得自己想辦法謀生了。
思來想去,忍不住還是把主意打到了飛行器上。
昨天那人受了那麼重的傷,說不定根本撐不過一一個晚上;又或者對方已經聯繫了自己的同伴,被接應離開。總之無論哪種可能,那架墜毀的飛行器都有極大可能被丟棄在原地。
想到這裡,阮時青吃掉僅剩的一點食物,避開人群,再次沿著昨晚的路線往垃圾山深處行去。
他刻意放輕了動靜,先到昨晚那人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見那裡果然只留下一灘氧化發黑的血跡,便鬆了一口氣,腳步輕快的朝飛行器的方向走去。
這架飛行器降落時頭著地,因為頭部損毀最為嚴重,中間和尾翼部分則保存的相對完好。職業病作祟,阮時青沒有著急拆卸,而是先將整架飛行器粗略探查了一遍。他像一個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但凡是覺得新奇的部位,都會興致勃勃的研究上許久。
只可惜這裡的科技與他原世界的科技相差甚大,雖然看的心痒痒,一時半會卻也無法弄明白。
花了大半天時間將飛行器的大致結構研究清楚之後,他才開始拆卸工作。
一架飛行器最核心的部件是驅動器和引擎,驅動器保證航行速度,引擎產生推動動力,這兩者自然也是整個飛行器最值錢的零件。
他先拆下了驅動器和引擎仔細藏好,之後才開始拆卸剩下的零碎部件。這架飛行器已經超負荷使用了許久,雖然中部和尾部的破損不算十分嚴重,但裡面很多部件都因為負荷過大損壞。阮時青沒法修,也搬不動這麼多,便只能忍痛放棄。
等他忙活完,夜幕已經再次籠罩住這顆星球,兩輪彎月呈對稱形懸掛在半空,光芒冷冽逼人。
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裡已經不是原本熟悉的世界。
輕輕嘆了一口氣,阮時青揉揉了不斷發出抗議的肚子,在飛行器里四處翻找,試圖找出一點能果腹的食物來。結果食物沒找到,手指不知道碰到了哪裡,光滑的飛行器底部忽然朝兩邊分開,升起一個橢圓密封艙體。
密封艙看不出用途,又只有一個按鈕,阮時青抱著對食物的渴望和期待,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