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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蘭辛並未如同約定一般放出信號,容珩一行遲遲沒有等來蘭辛的信號,反而親眼目睹了斯迦藍星的爆炸。
人魚族的大本營、僅次於錫金繁榮的星球,在瞬間爆炸,化為了星塵。
容珩和諾塔一臉不快——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斯迦藍星都沒了,蘭辛承諾的戰艦和武器自然也打了水漂。
反而是阮月白一臉平靜,似乎早有所覺。
他遙望著視窗外的爆炸,暗淡的藍色眼睛被火光照得極亮。他沉默了許久,才用嘶啞難聽的聲音低低說:「你的心愿完成了,恭喜。」
第139章
自斯珈藍星覆滅之後,星盜軍團凶名遠揚,提起之人無不神色畏懼。
那艘顏色漆黑的主力艦被稱為「黑幽靈號」,如同幽靈一般神出鬼沒。而「死神」和「火狐」之名也被傳揚開來,在帝國通緝榜上高居第一第二,懸賞金額高得叫人眼紅,卻從來無人敢去揭榜。
阮月白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暫時留在了黑幽靈號上,帶領容珩一行前往巴勒姆星,要以巴勒姆兵工廠補上蘭辛曾經承諾過的艦隊和武器。
但除了必要的會議之外,他在黑幽靈號上如同一抹影子,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
自斯珈藍星爆炸,蘭辛身死,他的情緒就變得很淡,從前只是寡言和陰鬱,但是現在卻連一絲情緒也沒有了。
用諾塔的話說,他像一隻洄游的魚,卻在半途脫離了同伴,失去了方向。茫然地漂在水中,隨波逐流。
容珩對此不置可否,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分不出精力來關心其他人。
但諾塔的一句話打動了他:「你不是一直想建立一支所向披靡的艦隊?他的實力足以擔當艦長。」
如今的星際海盜團里,實力強大的人不是沒有,但這些人原本就是從各處招攬而來的通緝犯或者星盜,都是窮凶極惡之徒。他們效忠容珩的前提是他能帶給他們巨大的利益。別說忠誠和信義了,連交託後背都做不到。
一旦容珩出事,第一波反水的估計就是這些人。
所以容珩這些年來一直在挑選可靠的人選,準備等積累足夠之後,建立一支忠於自己的艦隊。
只不過士兵易尋,但良將難求。
至今也就只有諾塔通過了他的考驗。
現在諾塔提起阮月白,他認真思索了一番,竟然覺得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阮月白有人魚族血統,他不僅擅長水系攻擊,還有一個非常聰明的大腦。比起諾塔粗暴簡單的戰鬥方式,他更像一個謀士,可以在後方運籌帷幄。
「你可以接觸看看,」容珩最後這麼說。
諾塔端著酒杯,去休息艙尋阮月白。
他們正在前往巴勒姆星的路上,阮月白喜靜,大部分時候都獨自待在休息艙角落裡,安靜地看著舷窗外。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黑黢黢一片。」諾塔湊過去,和他頭挨著頭往外看。
阮月白有些不適應地往後靠了靠,拉開距離,用嘶啞的聲音說:「有事?」
他不喜歡和人閒聊,如今留下來,也不過是為了遵守承諾。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諾塔聳聳肩,朝他晃了晃酒杯。她本來是十分嫵媚艷麗的長相,但貫穿臉頰的傷痕讓她多了幾分悍然,再加上言行舉止粗獷,沖淡了九尾狐族天生的魅惑,多了幾分豪爽。
「我覺得我們挺有緣的。」她再次靠近了阮月白,指了指他臉上的傷。
意思是他們臉上都有傷,破了相。
「我是為了躲避追殺和麻煩,自己用刀割的。」她狡黠地轉了轉眼珠,盯著阮月白道:「你呢?」
阮月白下意識皺了眉,臉頰往陰影處側了側,藏起了臉上的傷痕。
人魚族注重相貌是刻在基因里的,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仍然無法面對自己。曾經和蘭辛在斯珈藍星停留時,他們所居住的地方,連一面鏡子都不曾擺放。
他也不太願意提起那段艱難的時光。
但諾塔的眼神很清澈,提問時帶著一種「我們是一樣」的親昵,並不會讓他感覺太冒犯。
大約是蘭辛離開之後,他太過孤獨,這一刻他竟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他撥了撥遮擋臉頰的藍色長髮,啞聲說:「是在實驗室弄的,後來傷勢沒能好好處理,惡化了。」
原本傷痕不該這麼嚴重的,但當時他從運輸實驗體的運輸船逃出來,流落垃圾星,又受了重傷,靠著頑強的求生意志才撐了過來。那時候環境惡劣,臉上和尾巴上的傷痕自然不可能得到妥善的處理,甚至傷勢還感染惡化了。後來就留下了大片的疤痕,連帶一隻眼睛也失去了視物功能。
雖然後來蘭辛找到他後,找了不少醫生為他治療,但那種侵蝕傷口的液體太過特殊,傷害已經無法逆轉。
「我就說我們很有緣分。」諾塔撐著下巴,僅剩的一根火紅狐尾在身後輕輕搖擺。
阮月白這才注意到她只有一條尾巴。
相似的經歷,讓兩人之間的生疏淡了不少。阮月白仍然孤僻陰鬱,卻也會偶爾和諾塔聊上一會兒天。
阮時青眼睜睜看著諾塔在抵達巴勒姆星之前,將阮月白哄得加入了己方陣營。
三人結成了同盟。
容珩要追查母親死亡的真相,為母親報仇;而諾塔想要當圖塔爾星的總督,讓那些高貴的純血種跪在她的腳下;至於阮月白,自從蘭辛與斯珈藍星同歸於盡後,他失去了目標,也無處可去,於是他聽從諾塔的建議,留了下來,嘗試著將容珩和諾塔當做新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