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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聯繫達雷斯等人,也沒有激活諾亞,而是獨自藏身在B3024星,慢慢經營著自己的勢力。他買下了一艘退役戰艦,召集了不少兇惡之徒,組建了一支星際海盜艦隊。
這支星際海盜艦隊,不劫持普通船隊,專門針對四大古族,以及四大財閥下屬的運輸船隊,但凡出手,絕不留一個活口。
靠著四處打劫,十餘年間,這支星際海盜的隊伍日漸壯大,成為帝國通緝的要犯。而此時的容珩,出現在人前時永遠一身整齊的軍裝,戴著一張白色笑臉面具,面具之下的眼睛冰冷殘酷。
其他人稱他為「死神」。
阮時青看著這樣的他,才終於體會到了這個代號的含義。
和這一次不同,上一個世界的容珩,是真正從深淵爬出來的死神。
阮時青心口抽痛,卻只能看著進度不斷往前推進。
在某一次海盜團襲擊人魚族名下的運輸船隊時,他遇見了諾塔。
當容珩帶著人衝進運輸船駕駛艙時,諾塔剛剛將尖銳的刀從船長的喉嚨里抽出來,淋漓的鮮血自刀尖滴落,她伸出舌尖舔乾淨,仰著下巴說:「你就是『死神』?聽說你們正在召集人手干票大的,你覺得我怎麼樣?」
此時的諾塔已然是少女的模樣,身姿婀娜,穿著一身黑色皮衣,腰間掛滿閃著寒光的刀具。只不過她狹長的雙眼裡再沒有半點純真,滿是殺人後的享受。
她的外貌也和從前不同,那對毛茸茸的紅色耳朵缺了一隻,漂亮精緻的臉頰上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生生給他增添了幾分匪氣。
容珩打量她半晌,同意了她加入。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即便這一次兩人在幼崽期並不相識,但在一次次並肩作戰中,他們的配合越來越默契,諾塔很快成為了容珩的左膀右臂,在海盜軍團里占據了一席之地。
兩人在不出任務時,偶爾會一起喝酒。諾塔喝醉無意間露出尾巴時,阮時青才發現,她原本如火的十條蓬鬆狐尾,只剩下一條。那孤零零的一條尾巴周圍,環繞了一圈傷痕。
阮時青看得心疼,手掌虛虛落在她的頭頂,輕輕撫摸她殘缺的耳朵。
「你的尾巴怎麼沒的?」容珩問出了阮時青無法問出口的問題。
「自己砍的。」諾塔看了看身後殘缺的尾巴,露出滿不在乎的神色:「我原本有十條尾巴,圖塔爾星視混血種為異端,容不下我。我準備離開時卻被擄走,好不容易逃走,卻又在個偏遠的垃圾星被人捉住,成了拍賣品。」
混血種在圖塔爾星備受歧視,但到了外面,因為四大古族的血統和容貌,在黑市的拍賣場上仍然備受追捧。
她聳了聳肩,喝了一口酒,略過被拍賣之後的經歷,輕描淡寫地說:「後來我殺了我的買主,他的身份不低,我遭到追殺,為了少些麻煩,就砍掉了多餘的尾巴。臉上的傷也是那時候弄的。」
提起過往,她情緒平靜,甚至嘴角還漫不經心地勾起。
可阮時青這個旁聽者卻聽得攥緊了拳。
諾塔向來是個堅韌的幼崽,她像一株不起眼的野草,歷經風吹雨打,仍然百折不彎。可後來她來到家裡,阮時青發現她其實是個非常敏感的幼崽,只不過她太獨立了,很多時候習慣了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剛開始到家裡時,她甚至不會撒嬌。
阮時青花了許多心思,才讓她和其他小崽一樣,能夠盡情地玩鬧和撒嬌。
可這個世界裡沒有他,諾塔也沒有爸爸。沒有人保護她,沒有人愛她,所以說起身上的傷時,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阮時青心裡下起了雨,酸澀的縮成一團。
可他再心疼,也無法改變絲毫。
容珩和諾塔似乎在籌謀一件大事,他不斷地召集人手,補充戰艦和武器。海盜軍團很快壯大起來。
等終於準備好時,阮時青才知道他準備做什麼——他準備帶人突襲斯迦藍星的軍事堡壘。
一切軌跡都有跡可循,即便這次沒有他,容珩仍然和斯迦藍星對上了。
斯迦藍星實力不差,但海盜軍團更是兇狠,斯迦藍星眼看著要敗,只能被迫撤離了軍屬堡壘,全力護衛斯迦藍星。
而在雙方交戰之際,阮時青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上一個世界的阮月白竟然回到了斯迦藍星,並且跟在蘭辛身邊,來同容珩一行談合作。
他臉上的傷痕比現在嚴重得多,大約是沒有經過妥善的處理,半邊臉頰都留下了可怖的疤痕,連同一隻藍色的眼睛也失去了光芒。他臉上不再掛著溫和的笑容,垂下來的藍色長髮擋住了半邊臉頰,顯得陰沉難以接近。和加蘭站在一起時,連表情都一模一樣。
他們要商議攻打斯迦藍星。
阮月白和蘭辛提出要和海盜軍團裡應外合,容珩幫助蘭辛拿下斯迦藍星,而作為回報,不僅斯迦藍星的軍事堡壘雙手奉上,日後還無償為海盜軍團提供兩批最新出廠的戰艦和武器
經過協商之後,雙方達成了合作。
蘭辛折返斯迦藍星,而為了保證合作順利,阮月白則暫時留在了海盜軍團。
他不愛說話,留在主力艦上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的,但諾塔卻很喜歡找他說話,大多時候諾塔說三句,阮月白才會回一句,容珩偶爾會加入,相處竟然還算融洽。
但這虛假的和平,也不過維持了三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