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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劉羅鍋丟進去的時候,時瑾並沒有解開他手腳上的束繩,當時劉隊言語間就讓他看緊人,反正人在獨立倉內有自動系統治療,肯定死不了,他就沒解開。
獨立倉從裡面是可以打開的,但是劉羅鍋現在的手被背到了身後去捆著,他打不開,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來撞獨立倉的玻璃門。
厚重的玻璃門被他撞的「砰砰」作響,他的頭是主力,布滿皺紋的額頭重重的撞上來,渾濁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時瑾看,臉上毫無表情,只是臉上的贅皮還在發顫。
「像是被控制了。」時瑾斟酌著判斷了病因,然後用一根堅固的金屬特製繩子把獨立倉嚴嚴實實的捆起來了。
封咎已經把戰鬥機開起來了,十指在操控間上快速掠過,戰鬥機搖晃間,封咎沒回頭,聲線發沉的問:「你能治嗎?」
時瑾先是搖頭,然後意識到封咎看不見,才說:「我不能,這不是皮肉傷,也不是精神傷,也許是晶片控制。」
「不是。」封咎開著戰鬥機,從光明城新城區的上方低空掠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語氣有些森然:「晶片控制不是這樣的,晶片是強制性、規律性控制,就像是把人變成機器人一樣,強制性植入某些指令,如果是晶片控制,此時他應該先掙脫繩索,然後召喚出精神體來攻擊你,而不是一直在撞牆,做這種徒勞無用的攻擊。」
時瑾又看向獨立倉里,正看到劉羅鍋磕破了的腦袋。
不管是多老的人,血液都是紅的,時瑾看到那些鮮血,有打開獨立倉的衝動。
但是他知道,就算開了獨立倉也沒用,劉羅鍋是被某種東西控制住了精神,他會一直掙扎,如果開了獨立倉反而更危險,因為戰鬥機里沒有其他地方能夠關住他。
時瑾只好打開獨立倉的強制睡眠系統,試圖讓劉羅鍋陷入沉睡。
看上去稍微有點用,裡面的掙扎不再那樣劇烈了。
時瑾心裡鬆了一口氣,這才顧得上看外面。
封咎已經找到了發生爆炸的地點了,很幸運的是,爆炸點是城西很偏的地方的一處大花園,因為足夠偏僻,所以被波及到的人並不算多,只是路上有很多人背著包袱熟練的逃難。
在荒蕪星,這些小城都處於資源匱乏的狀態,如果碰上個靠譜城主,好好帶著他們養家餬口,那還能活下去,如果碰上個不抗事兒的城主,他們這群人活的緊巴巴的就算了,還有可能被其他的城主攻打,侵占他們的資源。
所以城內的一些經歷過這些的老人都很習慣逃命,天上掉下來個炸D把自己家孩子炸沒了一半,他們不哭也不嚎,拽上還活著的家人們就跑。
戰鬥機從城外飛過來的時候,時瑾看到一群人匆匆跑過,大部分歲數大的都低著頭猛跑,小部分小孩兒還沒明白過來,被嚇得哇哇大哭,尖銳地聲音被淹沒在炮火和慌亂中,時瑾只能看見一張張無聲的臉。
時瑾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把目光放到花園裡。
這花園幾乎有小半個城一樣大,其中還有一座高塔,爆炸的地點就是高塔,滾滾濃煙直直的往天上飛過去,封咎正根據劉隊的定位落地。
戰鬥機還沒落地,時瑾就看見了劉隊。
好傢夥,劉隊左手拖了一個陳山,右手抓了一個王釗,腦袋上還頂了一個樹樹,拖家帶口在狂奔。
那場面,像極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爹爹怒提著倆廢物兒子,既生氣又不能丟下,跑的劉隊滿臉通紅,腦袋上還頂著自己的大孫子,跑路的時候都恨不得多長兩條腿。
戰鬥機落地不安全,所以時瑾往下丟了個爬梯,他本想下去幫著劉隊一起扛人上來,誰料劉隊硬是一手抓著一個,一腳踩上了爬梯,胳膊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他腦袋上頂著的樹樹手腳快,蹭蹭蹭的爬上了爬梯,直接跑到了時瑾的身後,時瑾開始往上拉爬梯。
劉隊廢了九牛二虎的力氣爬上來,一上來就癱在作戰機上動不了了,作戰機一共就五個人的位置,正好被他們五個擠得滿滿當當。
陳山跟王釗都是重傷昏迷,時瑾翻出來醫療包給他們倆治療,劉隊硬咬著牙爬起來,把封咎從駕駛座位上拎下來,親自駕駛戰鬥機——跑路。
「我們不去支援嗎?博士抓到了嗎?」時瑾一邊處理傷口一邊插嘴問,封咎雖然沒說話,但目光一直沉沉的看著那座被炸毀的高塔。
時瑾處理完陳山王釗,才顧得上去看劉隊,這一看可不得了,劉隊後背的傷都開花了,血流如注,他趕忙召喚出小鹿來治療。
「博士又跑了。」劉隊咬牙切齒的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來一聲罵來:「他把我們所有人都誆騙過去,然後直接把高塔給炸了,不僅我們,還有這裡的那個什麼城主,一起給炸了!王八羔子,他就是想把所有人一鍋端了!」
時瑾聽得滿腦袋漿糊。
他一直以為博士跟城主是合作夥伴,一起攜手打天下的那種,但是看博士這手筆,是把城主當跳板了嗎?
他突兀的想起了那天自己看見的那一支紅色高跟鞋。
城主,真的被博士給炸死了?
「這就是與虎謀皮。」見時瑾臉上的表情太過震驚,劉隊甚至還嘆了口氣:「你真以為博士會好心幫扶這麼個破地方嗎?他真想發展勢力,不知道多少人捧著他呢,他何必來這兒受苦?他在這肯定是有他的目的,只是我們不知道,傻乎乎的撞上來,順道被他一起解決了,媽的,我就說這趟渾水不該趟,又不漲績效,回頭我得請兩天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