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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員們聽見沈隨風的話,剛才還不高興的臉才回暖了些。
他們跟隨沈隨風、承認沈隨風是因為沈隨風的優秀,接納這倆外人是因為沈隨風的決定,但這不代表別人可以隨意壓在他們身上欺負他們。
如果沈隨風連私人感情和隊伍利益都處理不好的話,那他就不配當一個隊長。
時二少被當眾下了臉,心裡越發不舒服,但又不能反駁,所以下意識地尋找時躍。
以前在這種時候時躍都會趕緊出來打圓場,維護他這個做哥哥的尊嚴,然後將此事帶過,但是時躍今天沒開口,而是立在原地發呆,身體還面向著時瑾離開的方向,腦袋垂著,露出了一節瘦弱的脖頸。
時二少一看到時躍的落寞模樣,心裡那點不舒服立刻被忽略了,他快步走過去,拍著時躍肩膀說:「躍躍別急,哥哥一定想辦法把你的東西搶回來。」
時躍一驚,回過神來沖時二少露出了一絲乖巧的笑容:「沒關係的哥哥,那東西三哥喜歡就給三哥吧,我不在意的我只是覺得那是線索,想拿來給咱們隊伍加分的。」
就在時二少和時躍說話的時候,沈隨風已經下令撤退。
最後一絲太陽光線已經消失,黑暗侵蝕了大地,暗處的感染者們傾巢而出,在這城市裡四處覓食,尋找新鮮的血液,大張的牙口早已饑渴難耐,伺機啃上稚嫩的喉嚨。
「你們倆怎麼樣?」大廈樓道里,時瑾將大門緊鎖,確定沒有感染者跟著他們、沈隨風隊員也已經撤離後,他才擦著額頭上的汗,回頭看向消防通道的台階。
台階上,陳山坐著喘粗氣,封咎正把光刃放回兜里。
剛才的小鹿一直跟著封咎,時瑾確定封咎沒事,他又把小鹿放到了陳山懷裡給陳山治療。
陳山也只是些皮外傷,他以前跟時二少就是一個隊伍的,彼此對對方的路數都很熟悉,誰都沒真正的傷到對方,只是發泄怒火罷了。
他支著一隻腿,讓小鹿踩著腿給他治療,從兜里掏出倆牛肉乾塞嘴裡,然後問時瑾:「你們剛才搶啥玩意兒呢?我沒瞅著都。」
時瑾看向封咎,這是封咎拿回來的東西,不知道是算小組還是算個人,他在等封咎給回應。
封咎已經把光刃收起來、側身隱匿到了黑暗裡。
這所星球是個落後的低等星球,文明早已被摧毀,只剩下些鋼筋水泥鑄成的死物,沒有人力維持,大廈早就已經不供電了,消防走廊里滿是灰塵和靜謐的氣息,只有小鹿的光芒淺淺的照出了一層光,以及陳山粗重的喘息迴響。
封咎隱在角落裡,身體貼著牆壁,半響沒有回應。
時瑾就懂了他的意思。
時瑾打開了文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份數據分析,幸好他們手裡的光腦可以自動轉化語言,時瑾自己研究了一通之後,神色有些古怪的抬起頭來,半響,才輕輕擠出來一句:「這份文件,好像是線索。」
雖然他們是來這個陌生星球參加軍演的,但是他們的軍校不可能把他們丟到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所以,在他們來這個星球之前,軍校早就已經將這裡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了。
打個比方,這個星球是因為一種不知名病毒而消亡的,那他們軍校一定會先研究出來病毒的疫苗,確定能夠治療,以及危險程度不高,才會考慮投放學生,並且在投放學生之前,軍校都會調查一下這個世界毀滅前後發生的重大事件。
比如,這病毒從何而來,是大自然里的病毒還是人類自己研究出來的病毒,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傳播開來的,如果他們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他們能用什麼樣的方法能夠幫到這些人類,而他們這些外來人,到底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又如何拯救這個世界。
這就是軍演的目的,全方位的訓練這些學生。
而為了讓他們在短短一個月內快速了解這個星球的歷史,以及那些藏在過去時光的秘密,軍校里的教官會專門製作出文件來,放在各個地方。
這些,被他們統稱為「線索」。
線索是獨立在任務之外的,可以探索,也可以不探索,但是一旦探索成功,一定會給他們的履歷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時瑾立刻心動了。
這肥肉都已經到了他嘴邊,他沒有放過的道理。
「線索?」陳山愣了一瞬,才興奮幾秒,繼而又擺出來一張「都聽你的」的臉,封咎從頭到尾都沒出過聲,但是時瑾心裡清楚,封咎一定是知道這東西貴重,才會跟時躍搶奪的。
封咎果然搶來了個好東西!
時瑾一時間樂的眼睛都眯成縫了,他拿著文件夾,蹦到了封咎前面,拿小手指頭戳著封咎的寬肩,又從兜里捻出來一根牛肉乾,笑眯眯的湊過去誇他:「封同學真厲害啊,獎勵你一個牛肉乾。」
他以前夸陳山的時候也這麼夸,夸自家孤兒院的小孩兒也這麼夸,都是揉揉腦袋,然後塞一口吃的,輪到封咎這也一樣。
雖說他知道封咎是個不太親近人的性子,但這並不妨礙他表示他的高興——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道理,做對事要夸,做錯事要罰,高興和感激一定要表達出來,不能把別人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
咸香的牛肉乾被塞到了唇齒邊,就連呼吸間都帶著濃郁的肉香,清脆的聲音微微上揚,在走廊里盤旋一圈,最後撞進了封咎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