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有什麼不好嗎?」時瑾走在前面,刷了學生卡進了機甲斗場。
「可是我聽說他這人脾氣不行。」陳山怕別人聽見,壓低了聲音,瓮聲瓮氣的跟在時瑾後面說壞話:「壓根沒人敢跟他組隊,他發起脾氣來自己人都砍。」
時瑾正在滿格鬥場找人,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確實沒人跟他組隊。」
上輩子他被丟下後自己一個人躲避喪屍、碰見封咎的時候,封咎就是一個人身陷囹圄,他用僅剩的精神力召喚白鹿救了封咎一把,沒想到封咎會一直幫著他。
也不知道上輩子封咎有沒有活下去。
這輩子,他不想讓封咎出事了。
他想遠離時家,安安穩穩的照顧好所有對自己好的人,在軍校里認識的朋友陳山是一個,上輩子陪他一起死的封咎是另一個。
格鬥場很大,而且被分為三個板塊,時瑾直奔單兵格鬥板塊、心無旁騖的找人的時候,他同時也被別人關注著。
「哎,沈隨風,那是不是追你那個醫療兵啊?」
單兵格鬥休息區里,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其中有人看見了時瑾,突然笑著回頭跟沈隨風說:「又來找你啦。」
在不遠處,時瑾正從人群中走出來。
他生得好看,明烈的像是一團迎風照耀的紅玫瑰,帶刺又張揚。
被圍在人群中的沈隨風抬起眼眸來,掃了一眼遠處的時瑾,眉頭緩緩地蹙起來。
時瑾從大二時候就喜歡他,一直在追求他,本來就是個普通同學,直到幾個月前,時瑾的身份突然變了。
從貧民階層,一躍到了他們這個階層。
別人不知道時瑾是怎麼回事,但他知道,時家和沈家是百年至交,沈隨風和時家的三個兄弟自小就是好朋友,所以在時瑾剛到時家的時候,他的父親就隱隱約約暗示了他幾句。
他知道時瑾是時家流落在外、後又自己找上門來的真少爺。
但是他向來不喜歡時瑾這樣的人。
光芒很盛,性格也太過強勢,碰見什麼喜歡的就會直接出手,目的性極強,絲毫不懂什麼叫「溫潤柔和」,明明是個醫療兵,脾氣卻比單兵都要暴。
但時瑾很喜歡他,經常纏著他,以前追求他的時候就經常來格鬥場找他,甚至常常蹲守在格鬥場給他治療。
後來時瑾成了時家的三少爺,更是借著家族便利纏著他。
「哎,有個醫療兵追就是好啊。」幾個朋友吹著口哨開玩笑:「沈哥壓根就沒用過醫療艙吧?」
「要是我有這麼個人就好咯,我也能不用醫療艙了。」
醫療艙這種東西雖然治療快速,但是畢竟是粗暴的機器,沒有醫療兵的精神力來的舒服,而且在野外作戰時不可能隨身攜帶醫療艙,所以醫療兵很搶手。
幾個人越說,沈隨風的眉頭就蹙的越緊,眼看著他們越走越近,沈隨風終於開口:「讓他不要過來。」
四周的朋友們都是一愣,忙問:「怎麼了?」
「我們不是一隊的。」沈隨風的視線落到手裡的光腦上,看都不看遠處一眼,聲線薄涼冷淡:「我們有自己的醫療兵。」
朋友們都被沈隨風的冷淡氣息震的有些訕訕。
沈隨風是沈家唯一的長子,精神力為SS的超強單兵,精神體是一隻巨鷹,性格冷淡冰銳,被列為最難以接觸的單兵,追他的人都能堆滿一個軍校操場,而時瑾卻是所有人中最優秀的那個。
畢竟是超強醫療兵。
只是沒想到時瑾這麼黏糊他,他都看不上。
眼看著時瑾都要過來了,隊伍里的醫療兵低咳著緩和氣氛:「人來都來了,沈哥,要不就讓他過來吧,反正我剛才治療了大家那麼久,精神力有點疲軟。」
醫療兵跟時瑾是一個大三同班的,有點交情——雖然組隊之後不在同一組,但也不忍心看時瑾被當面下臉。
時瑾那麼喜歡沈隨風,他們總不能真的把人攆走吧?
沈隨風蹙了蹙眉,沒再說話。
恰好此時時瑾已經走近了,醫療兵連忙站起身來,拍著膝蓋說:「來了,那我先去給大家倒杯水,讓時瑾——哎,時瑾?」
醫療兵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時瑾領著陳山,在他們隊伍旁快步走過。
整個隊伍都跟著寂靜了幾秒。
醫療兵尷尬的撓著腦袋,又自己坐下,繼而又趕忙站起來,低聲說「我去倒水」,然後溜了。
其餘人面面相覷的對視了幾眼,都開始打哈哈扯其他話題,默契的沒有提時瑾。
倒是人群中的沈隨風蹙著眉,冷冷的向後瞥了一眼。
——
時瑾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封咎。
封咎剛打完一場單兵格鬥,滿身血腥氣的從台上下來,他身旁的人視線都不敢和他對視。
他還穿著那一套黑色的光離子貼身戰服,頭帶盔甲,手持光刃,他沒摘下頭盔,但是渾身那股血腥氣直直的壓向四周,讓四周的人都匆忙避開,生怕和他對視上之後被他挑戰。
封咎之所以被稱為「瘋狗」,就是因為他專門挑人挑戰,失敗一次,下次再挑,永無止境,直到他贏了為止,站在斗場上就是你死我活,像是個瘋子一樣。
但時瑾遠遠看過去一眼,卻覺得分外心安。
在上輩子最後的半個月裡,他就是和這樣的封咎日夜相處,封咎這一身血腥反而比別人整潔的衣服和帶笑的眉眼讓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