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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天城的精神體是一隻孔雀,飛起來時爪牙鋒銳,動作快的時瑾根本都看不清,跳起來直咬向對方的喉嚨,與此同時,對方的精神體也開始一一迸出來,在昏暗中,暫時還沒有人能衝破單兵防線,衝到他們面前來。
時瑾放出了小鹿輔助,趙柯放出了小狗,時躍這時站在最後,猶豫著要不要放出自己的精神體。
他的精神體暫時還沒通過測試,但是他自己能夠感覺到,他的精神體可以發出兩種音波,一種是治癒人的精神力,一種是攻擊人的精神力,並不能直接治療或者攻擊人們的身體——如果用牙咬算得上是攻擊的話,那音波蝙蝠的攻擊力應該有個10吧,1000分滿的那種。
如果他您能夠精準控制音波蝙蝠攻擊目標的話,他此時肯定動手了,但他並不能,他怕像是那次的時二少一樣造成誤傷。
就在這短短半分鐘的功夫里,對面有人受傷,興許是被打急了,有人腦袋一熱就來了個同歸於盡的法子,咒罵著扔過來一顆炸D。
不光是他們850小隊的人驚訝,就連對面、他們那伙人里自己都有人驚叫著罵了一句什麼,時瑾沒聽清,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炸D上。
那顆炸D冒著火光,砸在地上時讓時瑾汗毛都倒豎起來了,抓了趙柯一把,和時天城同時高喊出了一聲「跑」,然後一扭頭轉身就跑。
在這種地方放一顆炸D,轟炸會引起坍塌,到時候他們誰都別想跑。
四位單兵從他身後風一樣追上來,封咎最快,抓住了時瑾的左胳膊,後面是沈隨風,抓住了時瑾的右胳膊,兩人這樣一抬,時瑾的腳都不沾地了,時天城第三,撈起了驚叫的時躍,陳山就抓起了唯一落單的趙柯。
軍校和部隊裡不成文的法則:隊伍里的每一名醫療兵都不能被放棄,就算要死,也得是單兵死在他們的前面。
爆炸襲來的時候,時瑾被兩個人緊緊地壓在了身下,一道巨力從身後衝撞而來,四周都是冰層,時瑾的腦袋重重的撞到了冰面上,頭頂上的冰層頂棚轟隆隆的坍塌,就算有盔甲保護,時瑾還是撞的眼前一暈。
——
巨大的轟鳴聲在隧道里形成了陣陣回音,螢光棒早都不知道被丟到了那裡,頭頂有巨型冰塊掉下來,轉瞬間就將隧道填的嚴嚴實實。
黑暗,疼痛,冰冷。
大腦仿佛短暫的斷了一根弦,無盡的黑夜壓下來,讓人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幻還是現實。
直到某一刻,有人低咳著從碎冰縫隙中撐起來,努力的拿起了一個螢光棒,淡綠色的螢光棒照亮了他破碎的頭盔和帶血的額頭,血液從他的眉心流下來,在他的眉眼處蜿蜒而下,螢光照亮了他悍戾的眉眼,萬般寂靜之下,他低喘著,伸出手掌去撥弄面前的冰塊。
正是封咎。
「咳——」壓抑著痛呼的悶哼從身旁傳來,沈隨風也從冰塊下爬了出來,他比封咎還要狼狽些,他的作戰服背部都滲出了血跡,作戰服是黑色的,血跡滲透出去的時候並不明顯,只是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已經在整個隧道瀰漫出來了。
但他們倆都顧不上太多,都匆匆的開始搬開冰塊,尋找時瑾。
在這樣衝擊之下,他們兩個單兵都如此,時瑾一個醫療兵會不會受到致命創傷?
「大、大哥!」在大概幾米遠的位置,時躍的哭聲瞬間爆發出來,溢滿了整個寂靜的空間:「大哥,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啊,沈隨風,你快來看看我大哥。」
沈隨風正好在冰層下抓到時瑾的手臂,他顧不上去管時躍,而是從喉嚨溢出來一陣野獸的悶哼聲,手臂都繃出青筋,硬生生將時瑾從冰層下翻了出來。
一見到時瑾的臉,封咎的頭皮就一陣熱熱的刺痛,眼前一陣腥紅。
時瑾的狀態明顯不好,他的作戰服直接報廢了,頭盔裂成幾塊,已經護不住臉了,他臉上被擦破了一塊皮,血都沒來得及流出來直接就被凍成了血痂,糊在時瑾的臉上,那一抹紅襯得時瑾的臉蒼白鐵青,生死不知。
封咎頓了兩秒,突然開始大力翻找自己的背包,戰鬥衣破損,恆溫失效、手臂受傷,手指被凍得僵硬,他連著拉了兩下沒拉開,第三下時背包硬生生的被他撕開了。
他不說話,只是那粗重的喘息和背包被撕裂的聲音在冰洞裡迴響,讓人隱隱心驚。
沈隨風被背包的撕裂聲驚醒,轉頭高聲喊起了趙柯,但趙柯沒有回應。
剛才那一通坍塌,不知道把趙柯和陳山坍到哪裡去了。
「隨風哥哥,我大哥不動了,我的腿好疼,你快來救我。」時躍還在角落裡淒悽慘慘的叫著,終於,沈隨風被他叫動了,踉蹌著拿著螢光棒衝過來,一把將角落裡的時躍薅起來,連拖帶拽帶到了昏迷的時瑾面前。
「快。」沈隨風喘息著,終於對著時躍說了第一句話:「救他。」
時躍從沒有像是現在一樣嫉恨過。
他的腿好疼,疼的像是要斷了一樣,可是沈隨風卻根本沒有管他,替他醫治的意思,而是讓他去給時瑾醫治,他的眼裡只有時瑾。
事情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明明最開始,所有人都是疼愛他,討厭時瑾的。
他只是不想要時瑾搶走自己的東西,搶走他的家人而已啊,為什麼最後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呢?
「快點!」急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又在冰洞裡盤旋,最後撞進了時躍的耳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