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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已快驚跳出胸膛的心臟忽然安穩下來,她半坐起身,把被子一直拉到脖頸,然後傲矜地揚起了下巴:「上官潛,深更半夜,你偷入我的房間想做什麼?」
「你爹去哪兒了?」
喬寶清略覺不可思議:「你半夜闖入我的房間,就為了問我爹?你找他幹什麼?」
上官潛低聲道:「自然有要事,你快說罷。」
喬寶清甚是不滿,這口氣,好像跟她很熟似的,他們可明明只有舊怨未清。便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清淺的月光照在上官潛微勾的嘴角,他微笑著道:「你不說就算了。」
他這樣不堅持,喬寶清倒愣了。
過一會,反應過來了:「你怎麼還不走?」
上官潛穩坐床邊,與她大眼瞪小眼:「我不知道你爹在哪,不能去尋他,怎麼走?」
喬寶清怒道:「你——無賴!」
上官潛嘆了口氣,道:「我確有要緊事尋你爹,有得罪的地方,回頭一併給你賠罪,眼下還請喬姑娘指點了我罷。」
他要是一意無賴到底,喬寶清最擅長硬碰硬,一定不會妥協,可他轉眼就服了軟,說的話不可謂不中聽,喬寶清的逆毛被安撫了,醞釀到一半的怒火就沒噴得出來。
「可能在北方。」她不甚情願地給了答案。
上官潛重複了她開頭兩個字:「可能?」
這事都怪自己——喬寶清有些愧疚又有些心虛,忽的轉念一想,不對呀,追根究底,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眼前這個人才對!
她立即理直氣壯地遷怒了:「都怪你!」
上官潛稀奇地揚了眉:「願聞其詳。」
喬寶清便把這前後的因果相關一通抱怨,末了不客氣地在黑暗裡翻出個白眼送他。
「就是說,現在沒有人知道喬大俠的確切所在了?」
室內的一點光線不足以讓喬寶清看清上官潛面上變得凝重的表情,她只覺得這話聽上去不順耳,下意識反駁道:「誰說的?我們很快就會找到我爹了。」
「我們?」上官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所以,趙鶴堂只隨便用了三言兩語,就把你騙上路了?」
☆、第 7 章
他的用詞輕佻不屑,顯然對那一顆武林中的明星沒什麼好感。
喬寶清怒道:「什麼叫『騙上路』?你別以你的小人之心度別人的君子之腹,趙大哥幫我是一片好心,才不像有的人背信棄義,食言而肥。就算他像你說的,想要騙我,又能騙到什麼好處?」
上官潛被這幼稚的攻擊和邏輯逗得低笑出聲,他一手滑開,忽然傾身逼近,往她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而後悠悠道:「才吃沒幾天的虧,這麼快就全忘了?一個男人從一個女人身上能騙到的好處,你難道真不知道?」
陡然逼到咫尺的俊容太有壓迫力,陌生的男子氣息在暗夜裡尤為讓人戰慄,喬寶清的心跳一下子快得不像話,她慌得想後退,可身後就是床頭,無處可退。
她又想推開他,可男人刻意壓低的嗓音響在她的耳畔,溫熱的吐息無處可避,她驚愕地發現自己推出去的手軟的如同一團棉花,實在沒有一點說服力。
上官潛輕而易舉地把她抵到自己胸膛的手抓下來,笑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他說話的時候眼眸含笑,嘴角微挑,明明壞得不得了,喬寶清卻覺得自己簡直要被他不正經的笑勾得魂魄顛倒。
她——她一定是半夜被吵醒所以思考的方式不對!
然後她才想到他說了多麼可惡又顛倒黑白的話,氣得漲紅了臉道:「你你你真是下流又無恥!」
上官潛抓著她的手,只覺得如握著一團軟香,觸感奇好,他於是很有耐性地和她耍花腔:「又生氣了?看來我還真不必為你擔心,你這麼壞的脾氣,想占到你的便宜,即便是趙鶴堂,恐怕也得脫一層皮。」
喬寶清恨得又想咬他一口了。
不過她想起上次這麼做後的教訓,說什麼也不敢付諸行動,只得自己咬牙。
上官潛像是完全看不出她的惱怒,若無其事地道:「說起來,趙鶴堂怎麼會有時間跑到南地來?我以為他這陣子一定要忙定親的事情了。」
喬寶清一呆,立時忘了賭氣,追問道:「定親?怎麼可能?我才問過趙大哥,他說了沒有的。」
「那就是還沒通知到他罷。」上官潛輕鬆地道:「這消息確實還沒有散發出去,因為請了我娘做大媒,所以我才知道的這麼早。」
上官潛的娘親是上官世家的當家主母,二十年前也是武林中頗負盛名的俠女,一手鴛鴦刀使得出神入化,嫁了人後方漸漸隱退起來,專心打理內務。以她的身份,為盟主府做媒自然是很夠的。
喬寶清壓根不願意相信:「你胡說,哪有都要下定了,當事人還一點不知道的?我看一定是你看趙大哥不順眼,所以才背後亂說編排他。」
上官潛很順地接口道:「我就不知道啊,長輩們都商議妥了,才把我叫回去說的。」
他說的自然是和喬家那已經作廢的前婚約,這一腳又准准地踩在喬寶清的痛處,讓她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上官潛還在毫無眼色地接著道:「定的那位姑娘是并州知府的千金,你不是正要往并州去麼?你到了就知道了,那位姑娘對趙鶴堂可痴心得很,只要打聽到趙鶴堂回家的消息,必定要過去看他,為了他還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這事整個北盟主府都知道,你隨便尋個人打聽就知道我沒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