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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走。」
明月轉身,回頭最後一個疑問,「你當真給陛下上書了?」
呂光但笑不言。
明月牽馬,二人翻身上馬,幽州之冷,永別了。
半響,府門前,一人雪中佇立,悍然不動。
雪中的馬蹄印跡都顯得那麼急迫。
呂光揚起頭,望著蒼天,合上眼喃喃,「天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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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當然不會怪罪萱城私自離開幽州。
幽州離長安最快要五日之程,這一次萱城硬是用了五日快馬加鞭返回。
苻堅在宣室等他,萱城推門而進,他的目光堅定。
苻堅的眼中儘是光芒,拯救天下的光芒在他眼中尤其濃烈。
也許,在五胡十六國這個時代,誰能一統天下,那就是堪比始皇帝的功勞。
苻堅想做這個人。
他渴望,他的心在痛。
那種強烈的痛感,他感受的撕心裂肺。
一把握住他的手,萱城跪地,仰頭渴求,「皇兄,給我五萬兵馬。」
苻堅俯視著他,「五萬足矣?」
「長安拿不出十萬嫡系兵力,我不想用五族之兵。」
「你對五族還是有嫌隙呀。」苻堅喟嘆,「什麼時候,你能像朕這般,平等看待五族的人。」
萱城痴笑,「那是不可能的了,苻堅,因為我能預知後事。所以,我永遠不可能對五族之人有好感,哦,不,是四族的人。」
他幽幽長嘆,「四,真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啊。為什麼這段朝代要是五胡十六國呢,為什麼不是六胡。」
第一百六十四章 流血千里帝王路
「你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麼。」苻堅端起他的臉來,仔細的瞧著。
他扶起萱城,深深的說,「你終能理解朕的心意,朕的那封書信你看懂了。」
萱城道,「呂光提醒了我,若是讓苻洛返回長安或者幽州,那我們更沒有機會了,他擁有的兵力將近我大秦一半的兵力,我們不能賭。呂光守著幽州我放心,所以我回來了,皇兄,我要去姑藏,你下令吧。」
「朕真能下這一道令?」
萱城陷入沉思,他搖搖頭,「難堵悠悠眾口。」
苻堅道,「所以,朕不能下令讓你去姑藏。」他話鋒一轉,「可你一定會去姑藏的,不用朕下的什麼令,你也能去。」
萱城點頭,他明白。
這是密令。
他深深的望著苻堅額頭上的那一道皺紋,心裡微微作痛,「皇兄,你為此事又憂傷了。」
苻堅握著他的手,緊緊的,自從剛剛進門到現在他都沒有絲毫放鬆,「你也費心了不少。」
萱城卻笑了一下,「我不費心,倒是身體有些費。」他眉頭藏著奸詐的笑,「你讓我跑了洛陽,又跑幽州,你不知道幽州有多冷,那鬼天氣,我承認,長安的冬天是很冷,可幽州的冬天最起碼比長安還要冷上兩倍。」
苻堅嗤出一笑,「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哪是玩笑,這是事實。」
「好,這一次,朕向你承諾,姑藏的天氣絕對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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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城去拜訪了王勐,向他訴說了心中所想,王勐表示認同。
「陽平公,我這裡還有幾個人選,我想,你帶上他們,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哦,丞相所薦何人?」
「後將軍張蚝,鎮軍將軍鄧羌。」
萱城楞了一下,眉頭微微舒緩,「萬人敵,丞相識人,真乃諸葛在世。」
後將軍張蚝與鎮軍將軍二人多次建立軍功,滅燕之戰中,二人建立奇功,被世人合稱為萬人敵,難怪此次王勐推薦二人,有此二人跟隨,姑藏之行也許會輕鬆很多。
「不過,我認為有二人聚此還不夠,我還要向你舉薦一人?」
「何人如此了得,還比萬人敵令丞相上心?」
「術人王嘉。」
萱城怔住,「王嘉一介野人,雖說能預知後事,曉前塵,可戰場之事,怕是有些力不從心吧,丞相未免太過樂觀。」
王勐搖搖頭,「不,王嘉我了解,相比起道安的無世無爭,他把天下事都能裝入懷中,他曉前塵,知後事,戰場之事雖然雲詭波譎,但萬變不離其宗,王嘉即能知曉天下事,他的心中自然有這件事的前塵後知,陽平公,相信我,帶上他,姑藏此行有去有回。」
「似乎我沒得選擇咯。」
萱城對王嘉的印象不壞,可他害怕王嘉。
一千六百多年後的靈魂既然能被他引到前秦,他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做到的呢?
這人太過高深莫測。
但似乎他真的沒有選擇,姑藏此行他必須贏。
萱城低下頭。
王勐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對術人有些偏見,他們沒有正統之分,哪裡能修道就去哪裡,即便在晉朝境內,他們也能兩耳不聞窗外事,若是司馬氏召見他們入朝廷,怕是他也能接受吧。可畢竟現今他在秦國境內,陛下召見了他,陽平公,聽我的,帶上他,此行容不得疏忽。」
萱城思慮片刻,道,「好,我便聽丞相您的。」
「那我便預祝陽平公得勝歸來。」
「借丞相吉言。」
第一百六十五章 流血千里帝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