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頁
苻堅的弟弟,真的會復活,萱城怕極了,他擔心一旦他的弟弟活過來,那時他該何去何從,苻堅與他的弟弟相守在一起了,這一縷悠蕩的靈魂該歸於何處。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願為你做任何事
就在萱城他們從長安出發後的兩日,六月七日,淮南地區的戰報再一次的送達長安,苻堅在宣室殿的臥榻上睡著了,身上稀稀疏疏的落了一些奏摺,南岸小心翼翼的拿著軍報上來,卻怎麼也不敢開口,他將手裡的摺子輕輕的放在几案上,默默的躬身退到一側候著。
過了一會兒,苻堅微微翻了個身,他睜開了眼來,視線落在前方几案上的摺子上,又見南岸低著頭立在一旁,他拾起身子端坐起來。
「怎麼了?」
「陛下,是淮南來戰報了。」
「念。」苻堅說。
南岸伸出去手,拿住方才呈上來的摺子,可手上顫抖的怎麼也托不住。
「你是怎麼了?」
「陛下,我…」
「念。」苻堅再一次的提高了聲音,這一下令南岸再也沒了猶豫下去的勇氣,展開千里加急送上來的軍報,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臣下兗州都督官彭超奏呈陛下,六月四日晚,晉朝北府兵統帥謝玄趁淮河漲潮之際對我軍發動襲擊,在夜色的掩護中,縱火焚燒了我軍營臨時搭建的淮河大橋,我軍被困淮河北,難以渡河,謝玄命其後將軍何謙率二百餘搜船艦對我軍臨時發起夜戰,洛州都督官邵保在晉軍夜襲中陣亡,臣與後將軍率軍誓死抵抗,終因寡不敵眾,退至淮河北三十里…」
南岸念道最後,語氣中顫顫驚驚不成調子,苻堅的臉色可怕極了,終於,他一把揮手打碎南岸手中的那封奏摺,怒氣大罵,「他娘的這兩個蠢豬……為什麼不去死…」
他破口大罵,「蠢貨,為什麼不去死。」
南岸嚇得全身癱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陛下,息怒啊。」
苻堅氣的胸口上下起伏,說話語速迅疾的就像與誰辯駁生死一樣,「既然無法渡河,為何不在剛開始就搭建大橋,為何不營造船隻,既然算到六月份要漲潮,為何不在五月份就事先準備,既然人家能來燒毀大橋,為何不能以牙還牙,把對方的船隻也燒了,這兩個蠢豬,是死的麼?」
南岸聽的心裡直發毛,頭磕在地上良久不敢動一下,過了一會兒,苻堅似乎平靜下來了,他的手指輕輕的摩擦,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
「給他們回信,就讓他們在淮河北與謝玄決戰,要是敗了,就不要回來了,讓他們二人把人頭拿來即可。」
「是,陛下。」
南岸拾起身子,碎步跑了出去。
苻堅嘆息了一聲,起身在殿內踱來踱去,心情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一下子內心空空,仿佛被挖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一樣,心口疼的厲害,身體跌跌撞撞的依在殿內的高柱上,最後失神落魄的坐在了地上。
六月八日,苻堅的回信還未至淮南。
謝玄便再次發動襲擊,聯合何謙、戴逯和田洛等人,一起北上追擊,在君川與秦軍展開會戰,俱難和彭超遭遇慘敗,二人竟然倉惶逃命。
苻堅的詔令竟然成了一封沒有交代的空令,六月九日,苻堅再次下令,這一次,不再是軍令了,他要做的就是懲罰敗軍之將。
「君川一戰,我軍殘敗,這兩個蠢豬竟然還沒死,既然沒死,那好吧,就來長安死吧。」苻堅這麼對廷尉署說的。
「去,將俱難和彭超押送至長安收監廷尉署,責令廷尉即日查審。」
——————————
北方的六月份天氣極為悶熱,越往北走,風沙越大,尤其是過了河內地區。
六月八日,萱城的軍隊抵達上黨,在上黨郡休整。
入夜時分,前方馬蹄聲急促響起,下一刻,馬聲驟停,人已翻身下馬,急速跑了上來。
「稟報大都督,右將軍從冀州來信。」
萱城接過信軸,抽出內里的書信,快速掃視完畢,呂光站在他的身旁道,「信上怎麼說?」
「苻重聯合烏桓部落,攻下了漁陽和上谷兩郡,此刻正向代郡進發。」
「右將軍的三萬冀州兵呢?他應該能抵擋一陣子的。」
「苻重的七萬軍隊皆是騎兵,烏桓部落長期盤旋在我漁陽、上谷二郡周邊,熟悉我周邊郡縣的地理位置,如果我們不能儘快趕至代郡,那我大秦的邊防郡縣將一一淪陷。」
呂光雙臂抱胸,略微點頭,「嗯,陛下分派給我們的四方兵力,步兵占了多數,這就導致了行軍馳援,而若是騎兵繼續長途奔襲,抵達代郡之後,將很難立刻投入戰鬥,我們與烏桓的騎兵想比,弱在我們的速度跟不上,然而我們的軍械裝備卻比其精良,我在想,既然我們的速度跟不上,那我們就不必以弱碰強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既然分兩路平反,我想自然是他的道理的,要不然,為何不同時啟用鄴城長樂公的十萬駐軍呢?若是長樂公與冀州右將軍聯合,十三萬騎兵,這可是具有很大的優勢的。」
呂光的話引起了萱城的思考。
二人步入軍帳內,盯著軍內的行軍地圖,目光嚴肅。
「你看,右將軍的三萬鐵騎離苻重的薊州不過一百里,牽制了苻重軍主力,苻重不得不與烏桓部落聯合,而讓烏桓部落來攻打我們的漁陽和上谷二郡,若是我們降服烏桓部落,那漁陽和上谷二郡自然收回,苻重與右將軍交戰在薊州,我們便繞過其正面,經由雁門郡,代郡,廣寧郡,向東北進入昌黎郡,攻打苻重的後方龍城,迫使其撤軍回援,此時,我們與右將軍再對其主力形成了包圍之勢,如此一來,可殲滅之。」